童年总得有阳光吧,不然那得多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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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〇五年,这是他第六次搬家,这一年,他十岁。
初秋,一辆脱了漆的三枪牌三轮车突突的驶进南山岭街道。
正值中午时分,炙热的太阳在头顶肆忌惮的晒着。车厢上,一条被屁股蹭的反光的木板横跨车厢两端。车厢还有几个装得满满的大编织袋。
“妈,为什么我们又要搬家啊?”
柳芳撑着一把伞紫色带有花纹的天堂雨伞,一只手不停的用纸壳扇着。
上官棠坐在木板的另一端,光着膀子,皮肤黑黝黝的。
柳芳没好气的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上官棠想都没想说:“问我爸啊,他不是你老公么?”
刚说完,又嘟着嘴:“三年搬了六次家,害我每次期末考试都拿第一,倒数第一。”
听到这话,柳芳手里的纸壳晃得更有力了。
闷热的天气让她感到一阵烦躁,她恨不得一纸壳拍死他。
“拉不出屎来你怪茅坑?”
上官棠没再问话,眨巴着小小的单眼皮眼睛,手里折着纸飞机。
每逢月里的农历三九,是南山岭赶集的日子。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老人,有男人,有女人,还有手里捧着缺了口的瓷碗的残疾人,十四岁以下的小孩是最多的。
南山岭偏西南,山高水多,就连山顶的白皮松都比城里的柏树要高出一大截。这也造成了山里野味丰富,各种菌类和动植物应有尽有。
你看,遮阳伞下那个胖子面前就有野鸡,果子狸,豪猪,竹鼠,还有五六只被拔了毛的麻雀。
山间小镇,仿佛是从地里蹦出来的,到处都开着野菊花,花香偶尔随着风飘得老远了。
上官棠抬手一挥,将折好的纸飞机扔了出去。
还不到两秒,纸飞机掷地有声。
他心里不爽的暗骂了一句:“艹尼玛。”
三轮车在小镇里兜兜转转,十三分钟后终于熄火了。
开车的男人下车,站在一栋木屋的院子中央,双手叉着那圆乎乎的腰。
爽朗的说:“我们到了。”
男人叫上官宏义,一米八的高个,圆嘟嘟的肚子,有着一副像城里人一样白皙的皮囊。一天没事也瞎爱打扮,一件白色衬衣和一条灰色西装短裤,一条挂钩皮带被他撑到变了形。
这是他的亲生父亲,上官棠却一直心存怀疑。
一米一矮个的上官棠还是溜麻的撂下车,也不知道扶一把身后的那个女人。
他慢悠悠的走到上官宏义身旁,一脸的不满意。
他说:“爸,为什么又是木房子,我想住砖房。”
小镇里边的房子很密集,大多是并排挨着,因为后边是山林,前方是一条不宽的河流。跨过河流往前走五十多米便是刚才路过的集市。
他看了看周围的房子,有两层的砖房,也有刚修建的新木方。
他又将眼前木屋瞥了一眼,眼睛里全是嫌弃。
还好院子里有一颗很大的桂花树。
柳芳一拐一拐的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只没了跟的高跟鞋。二话没说揪着上官棠的左耳朵,提得老高了。
她说:“你急着下车赶去投胎?”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