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星最终在魔域血狱见到了新月天。
记忆中曾经清风朗月的师尊面容苍老头发花白,眼神浑浊,浑身没有一丝仙气或魔气,察觉到来人后发狂的玄铁栏杆伸出手想撕碎来人,口里囫囵不清的嘶吼。
但是他衣着干净华贵,整洁的发冠因为疯狂的前扑凌乱,所处的玄铁狱笼干净整洁,看得出有人专门为他清洁看顾他。
新星惊愕:师尊?他怎么变成这样!
新星一脸不可置信看向身边的噬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师尊会变成这个样子?!!”
噬天眼神复杂看着狱笼:“缘通山一事,你师尊生出心魔。后来他压制住心魔脱离宗门后灭了合欢宗,被散修联盟和合欢宗的同盟讨伐,当时受了重伤,我带他回魔域调养。
他心魔太深,落了魔,便留在魔域做了长老。我以为他已经放下,没想到他一直没有放弃追捕沐秋秋。
后来他的势力暗中抓到沐秋秋,折磨她,杀了她,杀了沐风,还杀了沐月沐霖。”
新星心里隐隐不安:“沐月沐霖是谁?”
噬天沉下眼眸:“你师尊和沐秋秋的孩子,一对双生子。”
新星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噬天:“沐秋秋偷偷生下的双生子,你师尊不知情,他痛恨沐秋秋,抓住她以后囚禁她疯狂报复。沐风带着弟弟们来救沐秋秋,被他一起打碎骨头全部扔进蛇窟。沐秋秋知道后疯了。她身体里藏了神器,疯狂诅咒引爆元神同时引爆体内神器……”
新星只觉得浑身发冷。
噬天眼神复杂沉重:“沐秋秋引爆元神时动静太大,破了你师尊的结界,我和音儿匆忙赶来,音儿用神器阻止余波,我去施救。
沐秋秋是死也要拉你师尊,她缠着你师尊自爆。你师尊内府丹田经脉全毁,再法修行。我只能先保住他性命。”
新星觉得自己似乎被冻住了,她看着玄铁狱笼眼眶涌上泪水,拳头握紧不让泪水滴下。
噬天歉意说:“爆炸后他已经与凡人异,甚至比凡人还要脆弱。我想尽办法也没能替他恢复。许是沐秋秋自爆前说了什么,后来他神志日复一日逐渐癫狂,口中囔囔道自己杀了沐月沐霖,把他们喂了蛇,这都是报应。再后来,他再也认不得人,每日发疯。
他在魔域私下行事太过,爆炸又危及魔族,我只得将他放到血狱保着,让信得过的人照顾,这样不满的魔族也不能再有借口伤他。”
昔日清风朗月的师尊,清冷孤独的师尊,开怀大笑的师尊,悉心教导的师尊,隐忍悲愤的师尊,数师尊的模样划过新星的脑海,最后是被师尊捡到的那一幕:“呵呵,我发现了什么?一个粉嫩嫩的没人要的小宝宝?”
新星的眼神由悲痛逐步变得坚定,新月天不该如此。
“太上,夫人,该给月长老清洁换洗,喂吃食、喂药了。”几个训练有素的宫人出现在血狱恭敬请示。
他们是专门负责照顾和保护新月天的魔族暗卫,隶属噬天,忠心耿耿,知晓新星的身份。
“嗯……”噬天看向新星,“我们先回去,暗卫们帮他清洁身体,会好好照顾他。我已经派人在四海寻找治愈之法。”
新星沉重的跟着新月天回了藏秀宫,噬天让宫人准备了很多灵气充沛的食材做吃食。
饭后噬天带新星去了一处精心布置的粉红色居室。她长大了,不像小时候一样需要噬天时时陪伴照顾,噬天自己则住进隔壁居室。
离开前噬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轻声安慰:“一切有我,办法总会有的。”
新星深邃的眼眸看向他:“你为我做的够多了,我知道……可我还是想对你说,感谢,真的,非常感谢。”
噬天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滋味,他忍不住转身一把搂紧她,思念了四十六年,数个日日夜夜,此刻他才真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半晌他松开,轻轻摸摸对方的头,“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新星关上门,静静地坐在粉色锦绣大床。
【系统,我们有什么办法能救师尊?你帮我救救他!】
【宿主,您决定好了吗?新月天本来就是反派,现在他比凡人还弱,又疯了,活不了多久,他死了世界就彻底安全了。裴音已经带着魔族一心向善,认真发展经营和生产,咋们其实可以不用再管新月天的……】
【不,他是我师尊,我不会不管他!我不要他这样,我不能看着他这样,我要救他!】
【宿主,办法到是有的,就是不确定我们脱离世界后他会不会又走上反派老路。】
【什么办法,你告诉我,论付出什么代价!】
【宿主您的身体本来就是他的法器聚魂灯,如今您已经修为大成,如果您牺牲自己变回聚魂灯为他重塑身体,他就可以和您一样重新来过。】
【我需要怎么做?】
【剜心头血喂他,然后献祭你的元婴替他重塑神魂,最后用聚魂灯本身为他重塑新的身体。您的元婴,您的修为,您的本体,全部给他,他就能活,能重新来过。只是,这样一来,您在这个世界就牺牲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算任务失败……】
【我知晓了,谢谢你。】
【宿主……您不再重新考虑一下吗,统统知道您对他感激,可是万一咱们离开了,他变坏了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修炼这么多年,也明白,聚魂灯至纯至真,聚魂灯重塑的身体不会再受魔气侵蚀,他不会再走上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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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新星独自来到血狱,她拿到钥匙后支走了暗卫,用法术制住发疯的新月天,打开了玄铁门。
她支起一个稳定的结界,罩住了新月天和她自己,外界对结界内的情况一所知。
“师尊,对不起,我来晚了。”新星哽咽,“我来救您,这么多年您受苦了。”
新月天浑浊的眸子如恶鬼恶狠狠瞪她,想用眼神把她撕碎。
“您别怕,很快就好。”
她手指凝结出一道剑气,毫不犹豫穿进自己心脏,一只手从黑玉空间取出一个白玉碗接住自己的心头血。
满满一碗,她眉头不肯皱一下。
她端着白玉碗走近新月天,将心头血喂给他,一碗鲜红很快见底。
她笑了:“师尊,很快就好,您再坚持一下。”
她双手结印,燃烧献祭了自己的元婴,剧痛让她忍不住浑身一颤。
金色的光芒从她身上抽丝剥茧,丝丝缕缕融入了新月天的身体,他苍老的皮肤逐渐变得年轻,浑浊的双眼渐渐变得呆滞,而后满满清明。
星月天:新、新星?
新月天意识逐渐清晰,他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他挂念的小徒弟!
新月天茫然:她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