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敲响。
木柯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西装袖口和衣领,然后戴上眼镜,神色淡漠地转身去开门。
“你看看现在几点。”还没等门外的人说话,木柯就微皱眉头,语气带着一丝训斥的意味,“我说过你要在早上准备早餐,然后叫我们起床,你叫了吗?”
白六面色苍白地张了张嘴,准备出言解释,就又被木柯打断:
“衣服也没有晾在阳台上,你恐怕根本没洗。拖到现在才来敲我的房门……昨天你答应得那么好,原来只是把我的吩咐当成耳旁风。”
“……我现在有点后悔把你买回来,白六。”
“但如果木柯先生没有把我买回来,或许我会被那个恼羞成怒的商人直接折磨到死。”白六微微垂下眼睫,放轻声音,让自己看上去比实际情况更虚弱,“我会努力达到你的要求的,只要再……”
白六装出一副力再站立的样子,轻微摇晃了两下,声音越来越小:“再多给我几天适应……”
说着,他整个人直接瘫软下去,眼看就要向后摔倒。
木柯这才抬眼,发现白六的脸色白得吓人,像是一夜之间生了什么重病。
他眼疾手快地捞住他,让对方顺势倒进自己怀里,语气透着不耐烦:
“……怎么了?别装病。”
白六没动。
他并没有失去意识,但这不妨碍自己随时随地“晕倒”。在木柯看不见的角度,他的嘴角在对方伸手捞住自己之后微微勾起。
“你……”见对方没有任何回应,木柯愣在原地,抱住白六的手居然有些措。
呆愣一会儿,他声叹了一口气,动作矜持地横抱着浑身发软的白六进了房间,把人轻缓放在了自己的沙发上。
他单膝跪地,蹲在白六身前,用手掌试探对方额头的温度。
很凉。
接着,木柯又解开白六最上面两颗扣子,看了看他光滑的颈侧。
虽然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但周围干涸的血痕还是可以证明一点——
白六昨晚大概率被发狂的丹尼尔咬过了。
“贫血吗……”木柯脸上没什么表情地喃喃道。
他站起来,目光移到自己房间左侧的实验室,犹豫了一下,抬脚往那边走去。
手掌却被一股轻微的力道给拽住了。
“别走……我很冷……”白六一副神智不清说梦话的样子,双手抓住木柯下垂的手掌,眼睛依旧紧闭。
木柯手心一颤。
白六的指尖是那样的冰凉、柔软,让人不舍得在这种情况下扒开他。
木柯僵在原地:“……”
白六缓缓在沙发上把自己蜷成一团,发出带喘息的声音:“他……好疼……”
“谁?”木柯又蹲下身,侧耳凑过去倾听,“什么好疼?”
白六故意开始抖抖抖,手力地垂下,不说话了。
但——这种景象看在木柯眼里,就是丹尼尔昨晚狠狠虐待了这个小仆人,不仅吸了血,还可能做了其他不可言喻的事,导致白六今天跑进自己的房间求救。
……或者说……撒娇。
“咳。”木柯被自己的想法弄得脸颊微红,忙低头握拳抵住唇部,轻咳了一声。
白六肚子饿了,他开始装得有些不耐烦。
木柯要是再不施法给他补补血,他恐怕就要忍不住“醒来”跑进厨房先用个餐了。
这种想法刚冒出来,白六就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木柯的手指轻轻抬起,紧接着,唇瓣被对方躬身覆过来吻住,缓缓撬开……
一股冰凉的液体涌入白六的口腔,像是某种特殊的药物。
末了,木柯单手摘下眼镜,闭上眼睛,很轻、很轻地吻了吻白六的下唇。
——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迅速起身,远离了白六。
白六:“……?”
他根本没想到木柯会用这种方式喂药。
毕竟这个人一直比较严肃,看上去是不爱和人亲密接触的类型。
体内的血液明显正在快速再生,白六的脸颊也肉眼可见地红润了一些。木柯看见自己的药能有这样的成效,不经意翘起嘴角,随即又快速平复。
差不多可以醒了。
白六首先动了动手指,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副“我怎么晕倒了”、“刚刚发生什么”的迷茫表情。
“没事了就去换件像样点的衣服,然后去洗衣服,做午饭。”木柯并没有提起刚刚给白六用嘴喂药的事,而是保持着冷淡的面孔,重新戴上眼镜,“下午跟我们去集市上买一些日常用品,晚餐在外面吃。”
白六微笑着点了点头,用自己那双浅蓝色的眼睛玩味似的看着木柯:“知道了,木柯先生。”
他从沙发上下来,经过木柯时,抬头看了他一眼,悄声道:“谢谢你治好我,虽然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方法,但是好厉害。”
木柯的手指不着痕迹地一颤,突然有些心虚。
·
晾好洗干净的衣物,白六系上一个白色小围裙,在旁边木柯的指导下,拿着汤勺,煮着简单香醇的骨汤。
牧四诚闻到香味,噔噔噔地跑下楼,有气力地趴在餐桌上冲白六叫了一声:“喂,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没做早餐。我饭量很大的一顿不吃会饿死!”
白六抽空回头,看着这张昨晚对他进行过某种性骚扰的狼人先生,礼貌道:“抱歉,牧四诚先生。我昨晚……没休息好。”
白六故意稍微加重了最后那四个字,听得牧四诚突然有点过意不去。
……没休息好?不就是阴阳我昨天玩他胸口吗。
牧四诚移开目光,抖了抖腿。
午餐差不多已经做好,白六把餐盘一个个放上餐桌,期间被牧四诚状似随意地摸了好几下手腕。白六每次都往回缩,结果被牧四诚趁他转身时伸手拍他屁股。
白六被这几下拍出经验了,他一手端着餐盘,一手护住自己身后,皱着眉头,一副被轻浮的样子,绕着牧四诚行走。
“真有你的,我又没用力。躲躲躲……”牧四诚所谓地笑着耸了耸肩,嚼吧嚼吧嘴里的食物,目光一直缠在白六身上。
“你别闹他了。”木柯头也不抬地说了牧四诚一句,礼仪周全地使用自己手里的刀叉,进食姿态很是雅观,“白六,你去叫丹尼尔下来用午餐,我们下午要出门了。”
白六放下最后一个餐盘,听到这句话,微微垂眼:“……可以不去吗?”
“怎么,他欺负你了?”牧四诚察觉到白六明显抗拒的情绪,轻轻挑眉,“看来我在你这儿的印象还不算最糟糕嘛。说说呗,他是怎么欺负你的。”
白六毫不犹豫道:“我被他咬了,还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