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没再出声，魏棠把物理书放回原位，拿起桌子上的水瓶往自己手心倒了点水后，把水打在脸上，擦了擦自己的妆。
粗略地抹掉覆盖的浓妆后，露出底下的红肿。
魏棠拿过镜子照了一下，用力按了按，忍不住发出“嘶”的吸气声。
还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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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上班，魏棠家离网吧有些距离，她也没钱搭个三轮的，就起得很早。
出门的时候，魏大东他们都还没有醒。
夜里的浓雾未消，空气中夹着着湿冷的水汽，街道上也冷冷清清的，零星见着几个背着背篓的卖菜老人，佝偻的背压在青绿的青菜之下，而在风中轻荡的不只是他们掺着银白的发丝，还有贫苦艰辛的一生。
怀抱着手臂取暖的魏棠从她们身边擦身而过。
她们的背影让她想起了她那位一生温良却不得善终的奶奶。
魏棠低头急匆匆前进，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丝毫没有听到摩托的喇叭声。
摩托急刹在自己面前时，她才吓得回过神来。
“不看路的吗？”江封摘下头盔，目光冷淡地望着面前愕的女孩。
只见是上次撞到自己那个小姑娘，她的脸上画着夸张浓艳而粗制滥造的妆容，只不过没有经过雨水的冲刷，没有当时的令人“眼花缭乱”。
魏棠顺着声音抬头，刚想破口大骂，就发现面前站着的男人，是上次自己已经骂过的汽车修理店老板。
对上他的目光，魏棠莫名感受到了威压，有些心虚的开与他对视,左右张望了一瞬，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要走到公路中间，知道自己是理亏的那方，彻底咽回喉咙里的话，侧身打算从他身边走过。
“小姑娘，这么没有礼貌？”江封原本也不打算和她计较，但是看着她走开的背影，脑子里突然冒出她那句“眼瞎啊”，嘴巴一顿，就叫住了她。
魏棠扭头，只见他半依靠在摩托车旁，一脸认真地等着自己的答案，脸上的疤痕让他看起来凶狠而不好惹。
想了想，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弯腰鞠了一躬，低声说了句“对不起”，说完，也不等江封反应，就朝着网吧跑去。
轮到江封愕，他倒没有想到魏棠道歉得这么爽快，挺能屈能伸的，和上次雨幕中的嚣张行径相差甚远。
忍不住低头笑了笑，嘴角带起鬓间的刀疤轻皱，锋利的面容褪掉几分锐利，倒平添几分平和。
见魏棠的身影消失在居民自建房后，他才把摩托车推到修理店门口，从兜里摸出把钥匙，开锁后向上推开铁皮门，走进店里，随即带上手套开始忙活昨天剩下来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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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啊？”老板看到魏棠，主动招呼了一声。
“嗯。”魏棠点了点头，“请问，我的工作具体是？”
“以前没有做过网吧的兼职吗？”低头嗦了一大口泡面，老板含糊不清地问道。
“没有。”魏棠老老实实回答，除了没做过兼职，她连网吧都甚少涉入，除了偶尔陪着张月她们进网吧收拾人。
“没有的话，问题也不大，就站前台收收钱卖卖东西的。我自己一天天守着的话，人都要守得发霉了，在这躺着也怎么不舒服，还不如回我房间睡觉。”
老板住的地方在网吧楼上，魏棠听到他怎么说，礼貌性地笑了笑。
老板给魏棠腾了个位置，手把手交代她事情后，吸溜完桌上剩下的泡面，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提醒了一句，“遇到不懂的，你再叫我。”
“好的。”魏棠把背包放在椅子旁边，坐在椅子上后，她的兼职算是正式开始了。
昏暗沉闷的四周里，充斥着男人们此起彼伏的乱糟糟的声音。坐了一上午，她发现这网吧的生意还挺不的，进来的人多过离开的人，电脑基本都没有空缺。
这挺好的，她想，这样她的工资八成不会是空中楼阁。
而网吧的客人大多数是和她年龄差不多的染着黄发的男生，他们成群结队的玩在一起。
几个男生见前台换成魏棠后，都暗戳戳地窥视她，他们嘴里的谈资从学校的破烂事，谁的游戏技术才是牛逼，隔壁哪个女的漂亮…又多了一个——前台那女的有对象没有，那女的看起来身材还挺得劲，胸挺大。
魏棠早上没吃早餐，好在老板临走前告诉她可以免费拿泡面吃。
网吧免费提供热水，她从身后的玻璃柜子里拿了桶泡面，撕开包装后朝热水壶走去。
在接热水时，耳边响起男人的搭讪声，“美女，有对象吗？”
魏棠抬眸望去，只见是一个染着黄毛身形瘦小的男生，他双手插兜，偏头朝她自信地笑着，眼神毫不遮掩的流连在她的胸口。
因为长期熬夜，他的眼睛带着血丝，眼袋泛青而略微肿大，在等魏棠回答的空隙间，不时还舔了舔舌。
他的身后，几个同款黄发的男人都在挤眉弄眼，挥舞着四肢，像猴子一样在低声起哄中。
“有了。”冷淡的回了一句，魏棠把目光放回接着热水的桶面上。
“我不信，有了的话，你男朋友舍得你过来兼职啊，他人呢？”黄毛自以为贴心地补了一句，“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是我我就宠着她。”
魏棠想着说声有了堵掉后面的麻烦，但没想到面前的男生这么能喋喋不休，丝毫没有眼力见。
“他不在这，那你宠着你女朋友吧。”水接好，魏棠从他身边走开。
黄毛的朋友们看到他吃瘪，毫不遮掩的哈哈哈嘲笑。
“陈强，人家妹子看不上你，哈哈哈哈哈。”背后传来朋友的调侃，被拒绝的陈强面子有些挂不住，握了握拳，有些不甘心地盯着魏棠的后背，恨不得给她戳出个洞。
装你妈的装呢，婊子。陈强心里头骂起了魏棠，看魏棠浓重的妆容，他觉得魏棠是自己能够拿下的女人，认为她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子，因为那些乖乖女哪个会在这个年龄打扮得跟她一样花枝招展勾引人啊，化妆，不就是吸引男人的手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