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口的银杏树叶不知不觉间就被秋风染成了一柄柄金黄的小扇,预示着不久即将秋去冬来。接连几个晴朗天气后,天空终于露出疲态,灰白的天幕,让这些金灿灿的叶子鲜明得反似有些失了真。
若曦弯腰捡起一片,放在手上漫不经心地把玩。一旁挽着她的好友孙钰涵急着要往校门外走,便催她:“平时一到周五你就第一个急着走,说你老爸来接你,怕他等急了,今天怎么慢吞吞的。"
手上旋转的叶柄停下,若曦微微一愣,道:“钰涵,我忘了跟你说今天我爸有事……我还要再在这里待一会儿,你先走吧。"
孙钰涵正皱眉头,似乎有些觉察出她的古怪,犹豫着是不是该先行离开,就听到有人隔着校门喊:“若曦!若曦!"
“哎,叫你呢!”孙钰涵推推神思恍惚的若曦。若曦抬起头,自己也清楚地听见有人唤了她一声,她转向声音的方向,很快看到校门口停着辆自行车,上头骑着个二十出头,穿米色夹克衫的年轻人。
她笑了笑,冲他挥挥手,快步朝他走过去。
就这几步路的短暂时间里,她就听到刘祈若在她耳畔轻轻地嘟哝了一句:“怪不得要支开我先走,原来是有约啊!哎哎,他还蛮帅的……”
若曦没有向八卦的好友解释,只是走到那辆自行车旁时,对着车上的人叫了一声:“小叔叔。”
“叔……叔?!”孙钰涵的嘴巴在“叔”字的唇形上僵了很久,才慢慢合拢起来。
严格意义上说,褚云衡应该算是她的小表叔。海明和他是表兄弟,两人年龄相差二十来岁,但感情一直非常好。两家又住得很近,彼此间的走动是亲戚里最频繁的。
褚云衡对孙钰涵温厚地一笑,说了声:“你好!"
孙钰涵也忙笑着问好,随后微红着脸对岚风和他说道:“那若曦还有这位……叔叔,我先走咯!”
孙钰涵走远后,若曦对云衡笑道:“哎,谁叫我这叔叔那么年轻那么英俊,真难为她把那句'叔叔’叫出口!"
“那是,”云衡也不谦虚,哈哈一笑,“可不就是太年轻太英俊你们校门口的大叔就是不信我是家长,还以为我来拐带你们女中学生呢。不管怎么说,为着你这句夸奖,叔叔今天要带你吃好吃的。"
自行车踩起来的时候,风有些冷。
若曦不由更紧地环住褚云衡的腰,仿佛只有这样,透入肌肤的秋凉才能有所减轻。
她知道,云衡是特地从自己所在的大学骑车过来接她放学的。每年的今天,云衡都会过来陪她。自他了解到她在这个特殊日子的尴尬处境,他都不曾让她孤独地度过这一天。
这一天,是“若兮”的生日。是海家真正的女儿若兮的生日。只是,她已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