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经临近年尾，十二月的天不仅黑得很早，气温也低。若曦天生畏寒，这礼拜又是轮到她那一排学生换到靠窗坐，这位子多少会有些透风，久坐不动，一天下来她觉得自己的手指和脚趾头都僵了。
最后一堂课的下课铃响起，她如蒙大赦，搓了搓手掌，准备收拾东西回宿舍。班主任这时推门进来，和任课老师打了个招呼，随后宣布了一个消息:本年的最后一个周五他们学校要和附近的聋哑学校的学生联谊。
若曦的笔袋拉链拉到一半的位置，很不巧地卡住了，调整了三两下，依旧没法复位，若曦闭着嘴唇沉了口气，放弃再试，直接把笔袋扔进了书包。
细小的雪珠混着冰粒扑打在窗玻璃上，发出啪啦啪啦的碎响。
若曦觉得好像有谁在她心里撒着沙子，一点、一点、一点……很细很小的沙砾，却把她磨砺得生疼。她明知无处可遁，却下意识地更快理好了书包，同孙钰涵一起离开了教室。
“看吧?我们女中的领导多精明啊!搞个联谊都选聋校，这还不算呐，居然对象还是初中生啦小学生……啧啧，杜绝一切早恋的萌芽呀!”回宿舍的一路上，孙钰涵感慨道。
一颗雪珠落在若曦睫毛上，瞬间化了。视线带着些迷蒙，若曦微眯起眼睛说:“钰涵，我真喜欢这样的你，不光喜欢，还羡慕。"
“我瞧你这文艺少女的小模样也挺顺眼，行，你就从了我吧……"
孙钰涵先是故意朝若曦轻佻一笑，继而作出捶胸顿足，惊恐万状的样子，“尊敬的校领导，各位老师，我们的心智还很脆弱很不成熟很容易扭曲，所以，千万别引导我们'不走寻常路’呀!"
“呸!”
若曦假意啐她，被好友这么一闹，心情倒是轻松了不少。
“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的，苍天啊，不带这么欺骗我纯真无瑕的一片冰心的……”
孙钰涵还在那儿哇哇大叫。若曦索性和她一路玩闹，暂时把那些无解的问题抛在了脑后。
若曦所在的女中历来有将新年联欢活动与德育教育结合的传统。
就拿今年来说，除了她所在的高一年级被安排去聋哑学校联谊外，其余年级则是去往福利院、敬老院、盲童学校，和那里的老人孩子一起联谊。
每个班都要至少准备一个节目，因为考虑到是去聋校表演，所以语言类、乐器类节目就不是很合适，于是她们选择了集体舞。
女中有专门的形体老师，带着她们练了几天，总算跳得有模有样。到了联谊会当日，她们停课半天，吃过中饭就去了聋哑学校。
若曦刚被老师上完妆，不用照镜子，她已从同伴们的脸上估算出了自己脸上的“惨象”。孙钰涵那会还没上妆，偷偷在那儿指指自己又指指若曦，嗤笑道:“人鬼殊途啊!”
若曦努嘴:“切，等下有你做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