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对方像是松了一口气,粗重的呼气声像是从心底发出般。
江卮秋以为是苏昇,没等开口,对面的人出声——“你还好吗?”
江卮秋心跳漏了一拍,侧过头呼吸空气,随便看一眼屏幕上的备注。
真的是于珵。
许是没听见他的回答,对方又担心地问:“你在哪?”
江卮秋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平常一样,回答他:“于总,深夜来电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没有。”
江卮秋微微垂下眼眸,“我没事了,要睡了,你还有什么事吗?”江卮秋手指刮着手机背面,看起来精神不佳。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江卮秋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也没有再出声,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似挣扎了许久的无可奈何:“对不起......睡吧。”
“晚安。”男人低沉的声音穿过手机仍保留着那份性感,似春雨抚花般动人。
江卮秋贴着手机的耳朵发热,心脏也是。
睡吧,晚安……
短短几个字把脑海中不安的记忆熨平,江卮秋翻了个身,手机从枕头滑下。
又趴了一会儿。
这两日天气都晴朗,夜里也有明月高挂,窗帘大开,即便是没有开灯也一室明亮。
卧室的窗帘很厚实,他睡前都会将窗帘拉上的,今晚本想着看看书,晚点再起来拉上的,没想到直接睡着了。得亏于珵的消息,否则这种季节,明早七八点就得被阳光晒醒。
觉得月光刺眼,于是江卮秋起身想要拉上窗帘。
可是当他走到窗边的时候他又改变了主意……
窗外月色清冷,远处的灯火如星。
他站在月色里突然开始思考自己活着的意义,大概想通后又转身出了卧室。
江卮秋推开画室的门,没开灯。凭着肌肉记忆顺利走到落地窗前,把同样厚重的遮光窗帘扯开——月光尽数洒落在那些画上。
颜料里
参了晶石沙砾的画闪着斑斓的光,那幅《夜舞》正好在月光最好的地方摆着。
“舞……”
江卮秋在那幅画前看了看,往后退了两步——踮起脚、手臂慢慢展开,学着画上的人的姿势,江卮秋站在月光下。
画中的少年太美好了,任他如何效仿也找不到像他那样的明朗。
江卮秋笑了,又坐到了地上,托着腮看自己画的画。
他就是个矛盾体,刚找好的理由又被推翻。自己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些年到底是什么在支撑他?没有目的没有期盼,一直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苟活着。他和苏昇、和于珵都不一样。他们都有人盼着他们事业有成、结婚生子,他没有,他是死是活不会有人在乎。尽管许婧娴再疼惜他,到底是个外人,人没了只会觉得可惜,最后也会将他忘记。
有人生活在光明处,有人做桥洞下的垃圾。垃圾在发大水时被冲走,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酒店大堂的画在一周后送来了。
酒店经理给韦子洋打电话的时候,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