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卮秋握着冰凉冒着冷气的杯子,抿了抿唇。这倒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只是他面对的是于珵。那种想坦白又怕被笑话的感觉,很不是滋味。
于珵微怔,以为他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感到压力了,“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
江卮秋摇摇头,手指绷紧,“你问我能不能做朋友……”
见他主动提起这事于珵心一紧,看着他等待他把话说完。
“我很糟糕,和我做朋友没什么好的。你确定要……和我做朋友吗?”
他心里有过很多次要直接告诉于珵说我们能不能不要再遇见、能不能不要再接触了的想法,但每次看着那个身影就说不出口了。像是被人下了诅咒,他的逃避被按捺住了、牵绊住了。
他真的没办法拒绝于珵的靠近。
于珵眉头动了动,不赞同他说的话。
“你可以选择交友不交友,但我希望你不要否定自己。我想和你做朋友不为画、不为你有多优秀、不为——你是归于,只因为你是你。”
于珵此时还是冷静的,他知道江卮秋的防备心很重,他并不认为那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他和他说不上正真的认识,也只见过几次,为什么这么强烈地想要接触他,于珵自己也不清楚,总觉得江卮秋身上的某个点在吸引他。
“……”
江卮秋沉默了。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从老房子搬走后,他的生活就像清水里倒入了水泥,一切都变得浑浊封闭。冷嘲热讽和咒骂充斥他的生活,他越来越抗拒交流,有一段时间甚至失语了,讲不出话、不能争辩。
后来,他知道争辩也没有用了,也习惯了沉默。
很早之前,他就已经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孤儿。
靠卖自己的画再次租下老房子回去住,日日被梦魇缠身的他有几次近乎坚持不住想要自我了断。如果没有遇到许婧娴、没有在路过那个巷子,他或许会在那间破旧的房子里发烂发臭了吧……
江述安死了。
他今后,真的不为谁而活了。
一阵清风拂过,吹动了额前的头,那双沉寂了很久的眼睛有了一点点光。
江卮秋沉下心,轻缓清晰地:“
江卮秋。”
“江卮秋。”于珵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他一早就知道了,只是从本人嘴里得知的感觉更加奇妙。
“江卮秋,你的名字很好听。”
这三个字从于珵的嘴里念出来格外的好听。
江卮秋没再说话,低下头搅动着杯子里的冰沙。
他不知道他们现在算不算朋友,但他知道自己沦陷了,于珵在的时刻他越来越放松,甚至开始有些贪恋他的气味。
江卮秋悄悄打量着这位“不苟言笑”的于总,感觉他在自己面前好像也很不一样。
他的不一样是因为自己吗?
冰沙化了不少,江卮秋一口没喝。
于珵以为他不喜欢,“喝这个吧。”动手把自己没动过的饮品换给他。
江卮秋想说不是,但那杯芒果冰的吸管已经被于珵含入口中。随着他吞咽的动作,江卮秋快速低下头。
成年的于珵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青涩,成熟性感的气息浓郁得乱人心弦。
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那杯半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