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
耳尖雪白少年凑上来，玄衣之后伸出一条毛茸茸狐狸尾巴，圈住她温热手腕，轻扫在她指尖。
“尾巴给你摸话，小师姐能不能也喜欢我一点？”
少女这次却一反常态地没有上勾。
她忍不住退开两步，警惕狐疑盯住他细细打量，“我说，你是不是，你们狐狸……发情期到了？”
陆宴亭先是被她那复杂万分神色弄得一愣，而后桃花眼乐得一颤一颤，胸腔震动着大笑了起来。
等到沈瑜一脸凌乱听他笑完，竟看到少年绯红眼角逼出了一滴晶亮眼泪。
“……”
所以，真有这么好笑么。
狐狸少年用那双愉悦过份，俊秀绮丽眉眼望她，“小师姐真可爱，狐狸发·情时候可不是这样，我们尾巴，会缠住别地方……
小师姐想不想知道，那种时候，狐狸精尾巴喜欢缠在什么上头？”
“不想，你别说。”
她冷着脸快速倒退几步，然后转身迈进屋子，忍无可忍地——“啪”地一声利落关上房门。
寂静了几秒，门外又忽然爆发出一阵清越朗朗、难以自控少年笑声。
门扉之后，沈瑜努力维持冷漠平静神色差点绷不住∶这一个二个……
她看不止沈惊时有病。
陆宴亭也病得不轻。
*
但即便想要逃避，该来还是会来。
子夜时分，月隐人悄。
考虑到那人向来说到做到阴狠性格，沈瑜不得不踏出房门，只身前往揽月居。
揽月居还如她上一次过来时那样，半道禁制也未设下。
主屋里灯也没点，瞧上去一片黑黢黢。
所以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那人半敲半打威胁着叫她过来，难不成他自己反而先睡着了？
她一路想着一路往前走。
推开门扉提裙而入，循着窗棂间投下清冷月光来到床榻前头。
果然
榻上青年眉目紧闭，是一副安然入睡模样。
沈瑜一时气得想笑。
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欸！
她毫无防备，被人猛然拽着跌向一方幽冷胸怀。
榻上人不知何时已然转醒，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醒着！
那人伸出指骨，一寸寸抚弄她反应不及呆怔眉眼。
语调间带着点冰冷吐息，“小师妹。”
沈瑜打了个哆嗦。
而后一脸恼怒地提着裙子从他身上爬起来，“没睡为什么装睡？这样糊弄人很有意思是吧！”
下一秒，眉心被抵上一指诡异湿漉。
她愤怒话语陡然停住，鼻尖竟似隐隐嗅到了一点被冷意催发血腥味儿。
窗棂浅浅吱呀了声
被她起身动作半压在身下青年静静凝视她，“不是捉弄。小师妹进来之前，我正在努力尝试入梦。”
“……入梦？”少女愣愣跨坐在青年腰侧，脸上有一瞬茫然。
沈惊时望住她嗓音微哑，轻声说，“嗯，入梦。”
她刚想要再追问下去，灵台忽然像是被一股外力重重撞开。
让她思绪，连带眼前景象都模糊起来。
融融黄昏下，檐角飞翘一座宫阙。
紧闭寝殿大门，冕旒衮服之下膝骨尽碎一条断腿……
还有那被兔子宫灯映亮一角水晶棺，以及水晶棺中嫁衣朱红，苍白凋零少女眉眼……
最后是夜半时分，奉元殿里无端烧起……
一场扑不灭滔天业火。
窗外夜
鹧鸪啼叫了一声。
抵住眉心冰凉指腹缓缓移开。
少女咬着唇瓣，眼底是浓得化不开茫然，微微颤着声问，“这……是什么？”
迷雾褪去，青年淡漠昳丽眉眼在她眼前无比清晰，“是我心魔。”
“小师妹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和我梦里那个人，生得这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