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亭在咬她！
她忍不住想骂对方两句，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下颌又一次被人攥住。
这回少年吸取了前头教训，钳制住她下颌指骨施加了力道，不容躲避朝着她唇瓣吻了下来。
沈瑜一瞬间睁大眼睛，脑中空白。
四唇相贴时，她感到身上少年在抑制不住轻颤。
很快，唇瓣上辗转温热触感消失。
陆宴亭抱着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蹭在她脸侧雪白狐狸耳也不堪忍受一抖一抖。
被他抱住少女一脸茫然。
所以……刚刚是不是在做噩梦？
——！！！！！！他真疯了不成！！
沈瑜一张脸红白交杂，不停变幻着。
他要是真敢乱来，就等着同归于尽吧！要不然就算出了观世镜她也没脸见人了。
她攥紧拳头，满心警惕又无比煎熬等待着。
好在对方平复之后似是慢慢清醒了过来，一脸复杂丢开了她，后退几步。
沈瑜表情应该比他更复杂，刚刚被吓出一身冷汗，竟叫她浑身燥意都生生压下去两分。
两人对视数秒，终究是那人先一步移开视线，旋身拿了案上留影珠就要离开。
走之前丢给她一句话，“希望小师姐考虑清楚，在我改变主意之前。”
*
沈惊时是在当天夜里打上狐狸窟。
白衣青年长剑染血一身冷意，脚边倒了几只气绝狐狸。
沈瑜透过窗棂和他对望之时，竟然有了点恍如隔世之感。
——沈惊时？
他怎么会来？
很快她就有了答案，因为在陆宴亭出现之后，青年剑修面无表情捏碎了一枚留影珠。
“放了她，否则，今天没人能救你。”
陆宴亭冷笑一声，“沈惊时，闯了我狐狸窟，杀了我人，你以为自己还能全身而退？是不是太狂妄了一点？”
几乎就在他话落之际，围绕着沈惊时周身出现一个罡风相环凌厉阵法。
玄衣少年含笑相对，朝着青年开口，“不要试图挣脱阵法，因为这个阵法是用小师姐命魂设置。你若执意破阵，她会死。”
可若束手就擒，他便会被阵法吞噬。
沈瑜神色怔忡∶她原本就没打算活着离开狐狸窟，何必要牺牲自己来救她？
为什么……
其实这两个小世界，她并没有对他好过。
即使是指缝间施舍过一点温暖，也值得他如此眷恋吗？
阵法中青年已经难以支撑，可是尽管到了这样时刻，他仍旧没有太多表情。
一张苍白俊脸冰冷着，只是眉心蹙了蹙，伸手抹掉了唇边血线。
应当……
是很疼吧？
少女小脸空白望向阵中那一点白色身影，声线有些微微发颤唤着站在近前之人，“陆宴亭。”
“嗯？”
“你说阵法以我命魂为引，是不是真？”
陆宴亭轻眯着桃花眼，嗤笑一声，“小师姐怎么会问出这么天真话？难道是觉得到了这种时候，我还会舍不下你么？”
少女怔怔垂下眼，口中莫名轻喃着，“嗯，是真就好……”
是真就好。
她再也不想欠沈惊时什么了。
下一秒，罡风止息，绞杀白衣青年阵法陡然破碎。
前一刻还在对着她面露讥嘲狐狸少年似乎僵滞住了，半晌才转过头看她，脸上带着脆弱茫然。
“小……师姐？”
你做了什么？
沈瑜觉得很疼，五脏六腑被生剜那种疼法，鲜血争先恐后从唇间溢出。
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陆宴亭脸上近乎恐慌神色。
但她还是努力张了张唇，对着少年说，“别恨了，我替你……报仇了。”
话毕，最后一丝力气也卸去。
她再也支撑不住软倒在地上，而后被一个满身颤意人抱在了怀里。
沈惊时擦拭她唇边鲜血手抖得不成样子，“不会，不会……”
“小蛇……师兄。”
“……嗯。”
“你……别哭。”
胸腔里生疼，每吐出一个字都痛苦万分。
少女苍白下颌上堆满了血污，鸦黑睫羽不住轻颤。
却还是努力说出一句完整话，“宗门……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你要……好好。”
话落，还不等对方应答，怀中少女就眼帘轻阖失去了声息。
抱着她青年身形一滞，而后竟恍若未觉，温声答应下来，“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他怀抱着气息逐渐冰凉少女，苍白面颊抵在她黯淡眉眼处，源源不断为她输送着灵力。
十年，二十年……一百年
直到识海中那颗象征着修士仙途元丹满是裂痕，他仍旧不肯停下来。
元丹碎后，他也会死。
可是沈惊时不在乎。
她说有很多人喜欢他，劝他不要伤心。
可是怎么能不伤心？
他唯一喜欢人……死了啊。
眼看着最后一丝灵力将要用尽。
青年如梦初醒般停住，而后垂下漆眸看了眼手心。
他想起那座寂寞皇宫。
原来竟是这种滋味……
梦中所感，不及此刻痛楚万分之一。
下一刻，两人周围劇然升起一阵幽蓝色火焰。
不待陷入梦魇般陆宴亭反应，就将两人吞噬殆尽。
师妹是他心魔。
没有人会为了心魔去死。
除了沈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