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被推到了强行骑一次,那就更丢人了,打又没打过,又失了元阳,哪怕找到合欢宗讨了个一时公道,此后几百年恐怕都要沦为正派笑柄。
正派女子矜持,倘若被哪个俊郎男人勾了魂,一晌贪欢,更是不敢声张,藏着掖着。
大家都知穴好,又厌被吸走修为,恨极了又没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讨伐,于是只这么横梗着,不知道哪一天是咽下去了还是被噎死才算事了。
幸好合欢宗与他们“名门正派”向来泾渭分明,除了偶尔暮尘歌睡了哪个宗主夫人宗主女儿宗主本人这种事传出来外,合欢宗弟子与正派弟子的勾结,还算平静地在水面下流淌过去。
但偏偏就在这么一个普通的时间段,暮尘歌突然发瘟,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羲和宗宗主知道如果不把老畜生安顿好,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就算砸在他手里,丢了惊天大脸。
“宗主太急了些,待日后其他学子到羲和宗,蓝道友再前来也不迟。”
蓝玉斋先前单挑魔族大牢,方才又三招化解五名元婴,三名金丹后期修士的剑气,择优录取是必定要录到他头上的。
此等人才要是出自其他门派,他定是非常欢迎,可怎么偏偏是老畜生的徒弟。
暮尘歌铁了心今天砸他的场子:“你们的时间不值钱,我的时间可珍贵,再说日后你们连我的座,不待见我徒弟,比试的时候亏待他怎么办?今天正好让大家做个见证,看看我徒弟有没有资格进羲和宗学习。”
羲和宗宗主见这老畜生软的不吃,心道恐怕要来硬的,刚要张嘴,蓝玉斋上前一步,恭敬道:“宗主不愿,可厚非,贫道不请自来,又正逢羲和宗立宗纪念,略备薄礼,不成歉意。”
两人顺理成章地让地方让到门里来,原本唱礼的弟子大概是被暮尘歌胁迫,站在门边,声音略微颤抖,随着杂役弟子一件件往里抬,有些尖细地道:“羊脂玉宫灯一件,彩色琉璃塔一对,上等灵云钟一座,上等灵石一千块……”
杂役弟子念完时,各种流光溢彩的物件几乎摆满门口,从修行法器到奇珍异宝,实在出手阔绰。
羲和宗宗主女儿眼尖地在其间看到似乎最不起眼的玉兔发簪。
她知道那是专门给她的。
蓝玉斋独自一人闯入魔族腹地救她,又在回家的路上为她买了衣物,吃食,为她守夜。
她拽了拽父亲衣角:“爹,他若真和合欢宗其他人一样,那送我归来的四天里,怎么会什么都……”
羲和宗宗主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她更不依了,气得打了他的手臂一下:“要不是他我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我被抓去魔族那么久,怎么只有他来救我了!你呢!你呢!你修为比他低吗,你还让护法打他,他知道我喜欢兔子,你都不知道!”
羲和宗宗主被女儿一阵劈头盖脸又推到进退两难的境地,蓝玉斋着实将自己女儿从魔族救出,并以礼相待,到羲和宗连口茶都没喝,恭敬接过荣华图就告辞了,如今蓝玉斋登门送厚礼,只求一个学子名额,他再不答应,实在太显刻薄了。
可是……可是那可是老畜生的徒弟!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谁又知道他的以礼相待是不是背后还藏着什么徐徐图之的阴谋诡计。
天枝五弟子何冬青忽然放下酒杯,状若随意地站起来:“刚好我也想到羲和宗求学,想来同期学子中也不会有比我更厉害的,不如道友和我比试比试吧。”
他内里着白衣绣银纹,外袍青蓝锦缎,伏金丝花藤,站起来一派少年不羁的风发意气,他自袖中甩出一柄银骨扇子,手腕一翻,扇子打开,扇面纯白。
何冬青扇子离手,十二道风刃密匝匝砍来。
蓝玉斋振臂生破了何冬青的刃网,让步道:“若要切磋,不如寻个僻静之处。”
“能看我与人打一场,对他们来说,算是难得的机会了!”
蓝玉斋只好叹气道:“失敬。”
蓝玉斋右手持拂尘,左手解下长剑,遥遥抛给暮尘歌。
随后拂尘一扬。
怜云剑法一式一招,让人瞠目结舌强悍剑意扭曲了何冬青眼前景象。
何冬青一如蓝玉斋先前所为,十二道风刃硬生生破了蓝玉斋的剑意。
他欺身上来,折扇绷紧,杀意乍现。
蓝玉斋并不责怪于他切磋得太过用力,怜云剑法八式,拂尘竖直,压低身形,直刺开何冬青的攻击。
蓝玉斋模样清俊,眉眼极舒朗,又不带妖邪之感,于是即便这种时候,也不少人暗自或自觉或否地想道:“莫要伤了脸,莫要伤了脸。”
蓝玉斋躲十招,拆十招,左手握何冬青的扇子,右手抵挡何冬青的剑意,靴下如生荣云,稳健敏捷。
何冬青今年不过五十岁,在修仙界也算是年轻的后生,大概可以算是个臭不要脸的少年心性,剑意虽宏大,但蓝玉斋看得出,利刃单薄。
一寸长一寸强,何冬青使用剑后更加乐于近身攻击,宝剑至锋,招招朝着蓝玉斋面门刺来,好像和他那张脸有仇似的。
蓝玉斋被他近身则手腕翻旋,七挑三刺,拉开距离则身姿如飞燕游龙,在这凶狠的攻击中似乎仍然保持着轻飘飘的“切磋”之态。
拂尘甚至扫过何冬青脸庞,何冬青忽然问道:“你刚才夺我扇子,我腕骨酥麻,可是你合欢宗的淫法?”
蓝玉斋柔声应道:“岐黄之术,太渊,大陵,神门三穴。”
何冬青突然从之前在外门时的日子里的记忆中找出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两节医药课。
因着他并非文武双全的修士,武痴一个,所以几乎可以说完全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