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折腾,烧得难受了吧。”
风之羽用被子裹着他的上半身,严严实实的包成一个球,“好了好了,不难受,吃了药会好的。”
风之羽象征性的拍拍他的背,一只手已经拉开抽屉找到那瓶退烧的橙色水,倒了一量杯喂给暮年喝下去。
这次吃药是暮年前所未有的听话。
喂到他嘴边就给喝了,毫无难度。
往常还要躲一躲,要么大闹、要么小闹一场,直到最后知道自己躲不过才罢休。
风之羽用手心覆着他冷冰冰的后脖颈搓热,“你躺会,捂一捂。”
暮年的身体全都是冰冷的。
想起医生说他可能就这一两年的时间,风之羽不免又一阵心焦。
就连抱着也收紧了些力。
“来,我扶着你躺下去。”
风之羽去松自己腰间那双缠住的胳膊,没能拉得开。
“暮年,你听话。”
她不自觉冷了声音。
本来是想好好跟暮年说的,奈何他每次都要严肃的被凶一回才能老实。
这次也很奏效。
慢吞吞的,暮年松了胳膊顺着她的腰线滑落手臂,垂在床边,蔫儿搭搭的丧着头。
他的额放在她的腹部轻轻靠着,状似依赖。
“很不舒服吗?”
再去探他的额头,摸到滚热的温度,风之羽顿时没心思顾他的情绪。
一把按倒暮年躺下扯开他的衣服,右肩下边的伤口如她所料泌了血出来,白纱布染的猩红,浸透。
“啪——”
风之羽拍响呼叫铃,力道中多少带着点对他不顾身体闹腾的不满。
被按进枕头里的的暮年爬起来就听到头顶啪嗒一声后紧急铃声急促响起。
他的耳朵被震得一阵嗡鸣,吵得疼。
手一拉,呼叫铃的电线被拔掉……
“暮年。”
风之羽冷冷盯着他的举动,眸底燃起火星。
暮年探着眼看了眼站在床边开始抱起双臂的女人,屁股往床里边挪了挪,窸窸窣窣的往被窝里面躺,轻手轻脚跟做贼似的。
“我不要医生。”
暮年钻进被窝里,飞快的往被子底下一钻,口吻幼稚又强硬。
“你……你流血了。”
风之羽开口想吼他,终究是不忍。
病床上裹起来的那团被子不安动了动,风之羽收进视线里只觉得受了伤又呆呆的暮年很可怜。
他怕医生,她是知道的。
他对医生的抗拒,在知道他曾被送入黑诊所剖开肚皮挖器脏的时候,她就不想再逼他了。
除非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
这么可怜的阿年,她疼还来不及。
“阿年,你的伤口刚取了子弹还没有恢复现在流了这么多的血一定是伤口裂了,
不让医看的话伤口会发炎,会起脓水,
要是没有及时处理还会变成越来越大的洞,
阿年就会每天都很痛,肩膀上的洞口会蔓延到胸口溃烂,
不仅如此……”
风之羽故作难言的样子顿了顿,等到暮年从被子底下钻出脑袋来,她才继续:“可能阿年全身还都会长虫,发出恶臭。”
“你骗人。”
暮年毫不相信,直瞪瞪地盯着她的眼睛像要从里面看出此话的真假来。
“我不骗人。”
不信。
暮年瘪了下嘴,眉心从刚才一直紧紧的蹙着,发着细汗。
“是不是伤口疼了?”
风之羽注意到拿纸巾替他擦了下额间的汗,一手捧着他的头微微抬起来拖进掌心里,让他可以舒服点。
对于她突然有这样的动作,暮年愣愣的,就这么仰着望她。
好似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但眼睛里又泛着期待的光芒。
他在期待什么……
“阿羽痛不痛?”
四目相对气氛颇有些尴尬间,暮年忽地抬起手摸她的眼尾。
他的指腹柔软微凉,轻轻触及皮肤跟吹过一阵风似。
宽松长袖随着他抬手而褪及肘部,白得惨色,又素净细长,柳枝般轻盈,风轻轻一吹就会折断似。
风之羽回神过来他是在担心她刚刚被枕头砸。
“就……一般般吧。”
想说不是,可看着暮年眼底浮露的那一丝不明显的自责,她立马改了口。
闻言,暮年急道:“阿羽还痛吗?”
他跟犯错的孩子样,急着就控制不住自情绪,呼吸忽然喘起来,鼻息也更是急的呼不上来。
扯到伤口,又开始呜呜的溢出要哭一样的可怜音色。
他几乎是倒在床上,又因抓着她的手臂抱在怀里,
所以他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是紧紧贴合的压在她的肩膀上,黏的很。
这样子,太像以前一点都离不开她的黏人狗狗。
“我不痛了,我不痛。”风之羽连说两声安慰他。
看他伸手往自己伤口上去摸,风之羽怕他抓坏纱布感染,忙捉住他的手握住。
“疼了是不是?你别急,我去找医生……”
“医生到!”
一声殷勤的高喝拉长尾音。
风之羽回头,格尔脖子上挂着听诊器正快步走来,而他身后的病房门口……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竟然堵满了人,被女佣挤在中间的还是……暮太太!
“……”风之羽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