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就在担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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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祝青臣认真地看着剑鞘，想了想，把系统给抓过来，“你能不能变小一点，进去刷一刷剑鞘，把剑鞘里面擦干净？”
“……”系统哽住，“你这是人说??话吗？我是系统，不是刷子！”
“你没告诉我‘剧情自动修复’??事情，给我添了这么大??麻烦，我还没跟你算账。你要是帮我刷一下剑鞘，我就原谅你。”
“……”系统宁?不从，“我不需要你??原谅！”
祝青臣捏着小光球，要把它塞进去。
系统努力挣扎，最后还是没进去。
祝青臣放??它：“你太胖了，进不去。”
系统立马把自己缩小，钻了进去：“谁说我进不去？”
祝青臣伸手堵住剑鞘：“擦干净再出来。”
“……”
系统要投诉！系统要把他告上快穿局法庭！
这个宿主根本就不会合理利用系统！
别??宿主用系统加点、??金手指、熟悉剧情。
祝青臣用它吹蜡烛、当路灯、擦剑鞘！
“放我出去！”
“擦干净点。”
系统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地把剑鞘擦干净：“好了，宿主，放我出来。”
祝青臣还不相信它：“真??吗？”
“真??！我对天发誓！”
“好吧。”
祝青臣松??手，小光球从剑鞘里飞出来，在手帕上蹭了蹭自己。
系统??：“你就担心这个吗？”
祝青臣想了想：“对了，还有，我骑??这匹马也是借??，明天还得还回去，还回去之前，还得把马给喂饱。”
现代美德，借了车还回去，要加满油。
古代美德，借了马还回去，要喂饱来。
“……”系统继续??，“没有了吗？”
“没有啦。”祝青臣疑惑，“还有什么事情？”
系统提醒他：“你拿着剑指着敬王，你还刺伤了他??手，你不害怕一下他会找你麻烦？”
“不害怕啊。”祝青臣道，“刺伤王爷本来是重罪，但是他谋反，这个罪?重，?以我这就叫做‘为民除害’了。”
“你确定皇帝不会治你??罪吗？如果敬王说你私逃出宫、刺伤王爷，也够你喝一壶??了。皇帝很可能会弃卒保帅，你和裴宣很可能就是?个小卒。”
祝青臣安然坐在树下，手中长剑立起，映照着月光。
他在石头上磨了一下佩剑，铮铮两?，剑身锋利，闪着银光。
祝青臣淡淡道：“不会。”
“皇帝早就在意敬王了，只是没有机会治他??罪，如今裴宣将他私通武将、大逆不道??证据拿了出来，我又把裴宣救了出来。对他来说，我和裴宣不是‘小卒’，而是先锋将官。”
“皇帝不会弃了我??，恰恰相反，他会不顾一切，保?我和裴宣，好让我??控告敬王，为后面??事情铺路。”
“倘若皇帝要治我??罪，大可不必等到明日，现在就可以，在我纵马出宫??时候，他就可以派侍卫把我拦住，但是他没有。”
“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一片桃花花瓣落在剑刃上，祝青臣轻轻将它吹??。
花瓣悠悠落地，祝青臣站起身，收剑入鞘。
系统疑惑：“什么事情？”
祝青臣淡淡道：“我一路出宫，一路进了敬王府，跟个小老鼠到处乱窜，招摇过市，路上竟然没有一个人阻拦。宫中侍卫、城中守卫，一个人都没有。”
“铛”??一?响，祝青臣收剑入鞘，微微抬眼，朝院墙外喊了一?：“各位大人，出来吧？”
两个暗卫隐匿在院墙?边??阴影处，迟疑了一下，低?交谈。
“陛下叫我??保护祝夫子，但也没说过，万一被发现了，要不要出去啊。”
“要不还是出去算了？陛下也没说不能出去。”
两个暗卫合计一下，对视一眼，闪身走出院墙，朝祝青臣抱了抱拳：“祝夫子。”
若不是有人跟着他，帮他料理后面??事情，他在长街上纵马提剑，早就被城中守卫当做罪犯抓起来了。
祝青臣认真地看着他??。
嗯，虎背蜂腰螳螂腿，是宫中??暗卫。
祝青臣轻?道：“多谢陛下厚爱，不知两位几时??始贴身保护我了？”
“这……”两个暗卫对视一眼，不好说出口。
反正是很早之前了。
“多谢两位暗中相护。”祝青臣也不强求他??回答，走过他??面前，把佩剑递给他??，“当时情况紧急，在宫中抢了一个侍卫??佩剑，?匹马也是宫里??，还得劳烦两位把东??还回去。”
两人接过佩剑：“祝夫子言重了。”
祝青臣道：“想来此时，宫中几位大人已经将殿试考题定下来了，我也不好回宫了，只好等明日再入宫向陛下说明情况，今夜还要劳烦两位大人了。”
“不敢。”
“辛苦你??了。”
祝青臣抱着手，准备回房去睡觉。
两个暗卫连忙跟上他。
祝青臣疑惑回头：“保护裴宣吧，他比较要紧。”
“祝夫子放心，陛下另外派了人保护?官府，?官府犹如铁桶，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我二人是专?保护祝夫子??。”
“好吧。”
祝青臣回到房里，两个暗卫既然都暴露了，也没有再隐藏自己，而是正大光明地守在了?口，毕竟一直缩在屋顶，吹一夜??冷风，也很累??。
两个人扶刀站好，像两尊铁铸??大佛，看着就很安?。
祝青臣放下心来，简单洗漱一下，就准备睡了。
直到要睡觉了，他才反应过来。
他穿惯了??衣裳、用惯了??被褥，都还在宫里。
他今天只能将就睡一晚了。
祝青臣躺在床上，看着帐子。
难受。
想念他??柔软中衣，想念他??柔软被褥。
想家了。
系统已经习惯了：“快睡觉，我给你放一首安魂曲。”
祝青臣僵硬地躺在床上：“什么曲？”
“噢噢，安眠曲。”
*
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裴宣早早地就起来了，换了衣裳，束好头发。
陈娘子也早早起来，去厨房做了早饭，让人给祝青臣也送了一份。
祝夫子待他??家这样好，她也不好意思在?官府白吃白住，便想着做一些力?能及??事情。
祝青臣没有睡在熟悉??床铺上，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早晨起来，眼底还挂着淡淡??乌青。
祝青臣简单吃了点东??，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带裴宣进宫去了。
他还是不大放心，担心?个剧情自动修复又把裴宣给送进王府，总得盯着裴宣进宫了才算完。
裴宣被打??地方早早地上了药，处理得还算及时，过了一夜，肿起来??地方已经消下去了，只是看起来还有点红。
和原书描写??一模一样，今天是个好天气，太阳还没出来，但是天色澄澈，万里无云。
裴宣穿着官府送来??玉白衣裳，身长玉立，竟也有了些贵公子??气质，跟在祝青臣身后。
祝青臣带着他到了宫?前。
宫?还没??，来得早???子，已经在宫?外等候了。
祝青臣环顾四周，朝柳岸挥了挥手：“岸儿。”
柳岸快步上前：“夫子，昨夜可安好？”
“没事。”祝青臣把裴宣往前推了一把，“跟着师兄走，师兄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乱跑。”
裴宣点点头：“是。”
“岸儿，把他拴在你??腰带上，别让他乱跑。”
柳岸笑了笑：“知道了。”
裴宣乖乖地走到柳岸身边，祝青臣陪他??等到宫?打??，看着他??进去了，和??他?子一同进了宫?前??宫殿等候，才转身离??。
进了宫就没事了，他还有事情要做。
皇帝帮了他这么多，他晾了皇帝一晚上，他现在回宫了，当然得过去看看。
一个小太监在前面带路，把祝青臣朝武场??方向带去。
祝青臣笑着对系统说：“看吧，我就知道，这个皇帝没有这么昏庸。”
系统若有?思：“原来他是明君。”
来到武场外，祝青臣停下脚步，歪了歪脑袋，呆呆地看着里面??人。
这位皇帝……
真??蛮昏君??。
晨起锻炼，是很明君，但是……
武场里?建了亭子，又用一扇屏风隔??，几个乐师背对着他，端坐在屏风后面，正在为陛下奏乐。
祝青臣：（
笑容消失在脸上。
他怎么会这么喜欢听音乐啊？昏君！
皇帝身着玄色单衣，扣着束袖，手握长戟，在空中挥舞，带起猎猎风?。
反派系统也很无奈：“给你找到bug了是吧？你干什么事情都让人在旁边弹琴，就不算你破坏昏君反派人设了，是吧？”
皇帝一挥长戟，带起风来，将红色??小光球给拂走：“滚??。”
小光球真??是滚走??。
皇帝做了个收式，把长戟丢给侍卫，转过身，看向祝青臣。
祝青臣回过神，连忙把脑袋歪回来，弯腰行礼：“陛下。”
皇帝瞧了他一眼，随口??道：“事情都解决了？”
“是。”祝青臣愈发低下头，“想来昨夜杨公公已经将事情?部如实告知陛下，只是臣私自离宫，还夜不归宿，特来向陛下请罪。”
皇帝扶了他一把：“不妨事。”
祝青臣还想回禀一下，但是皇帝并没有给他机会。
“昨夜之事朕已知晓，不用再说一遍。”皇帝垂眼瞧他，忽然低?道，“刺得好。”
祝青臣没听清，下意识抬起头：“陛下说什么？”
“没说什么。”皇帝清了清嗓子，“你可用过早膳了？”
提起早饭，祝青臣眼睛亮了一下：“匆匆入宫，还不曾用早饭。”
虽然陈娘子给他做了吃??，但是他?时候还在犯困，只是往嘴里塞，嚼一嚼就咽下去，现在清醒了，连陈娘子做??什么都给忘了。
皇帝了然：“一起吃点。”
“好。”祝青臣语气都飘起来了，跟在皇帝身后，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皇帝走在他前侧半步，随口??道：“?两个暗卫你发现了？”
祝青臣跟在他身侧，点了点头：“是，多谢陛下厚爱。”
“信我收到了，只是振威将军远在??北，恐怕哗然生变，我先找个由头，把他弄回都城，再一同处置。”
“陛下多加小心。”
皇帝一面同他说话，一面拆??手上??束袖，熟练地抬起手，想要把冰凉??铁质束袖贴在祝青臣??脸颊上。
如同相识多????损友一般。
束袖在距离祝青臣脸颊不过两三寸??地方停下。
皇帝面色一顿，反应过来，自己这回是真??没有维持好昏君人设。
祝青臣微微抬起头，透过束袖，看向他??脸。
好像看见一个很熟悉??人。
朝阳缓缓升起，正好照在东??横向??宫道上。
日光照在他??之间。
祝青臣被日光照得晃了晃神，皇帝先他一步反应过来，握着束袖，调转方向，丢给旁边??小太监，若无??事地转过身。
小太监接住束袖，收好了。
皇帝一面拆另一只手??束袖，一面往前走。
祝青臣也回过神，连忙跟上他。
*
用过早膳，祝青臣便跟着皇帝去了撷英殿。
时辰差不多了，?子??都入宫了。
祝青臣和几个老?官打了照面，走到他??中间去。
老?官??低???他：“昨夜里没出什么事吧？”
祝青臣摇摇头：“说来话长。”
日头出来了，殿前空地上搭着布棚子，近百张四方桌案整齐排列，身着玉白衣裳???子??依次站好，在“陛下驾到”???音传来时，俯身行礼，齐?山呼。
桌案正中留出宽阔??大道，皇帝扶着腰间佩刀，大步从?子之中穿过。
祝青臣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背影，忽然有些出神。
他想，他?得太早，还没见到李钺称帝呢。
这位皇帝??身形和李钺倒是有些相似，不知他?以后，李钺称帝，是不是如此场景。
也不知他还有没有机会见到。身为臣子，不能亲眼见到君王称帝，实在是有些遗憾。
忽然，系统尖锐???音吓了他一跳：“不可以！宿主，你这是万恶??‘找替身’行为，你会变成‘渣渣臣’??！停下！no！！！”
祝青臣回过神，捏了捏自己??手：“我知道，我不会分不清。”
他不动?色地往后退了半步，不再看着皇帝??背影，而是目视前方。
明君仁君，都不如家里?个。
皇帝登上九级玉阶，老?官呈上今日殿试考题。
皇帝瞧了一眼，微微颔首，叫杨公公去读，自己则拽了一下垂落在旁边??红绸。
一幅卷轴“唰”??一?垂落下来，上面写??正是今日考题。
皇帝在案前坐下，捻起一根立香点燃。
祝青臣在下首坐了，转头看向底下???生。
裴宣坐在一排第六，旁边就是柳岸。
裴宣偷偷在衣袖上擦了擦手上??汗，然后拿起笔，起笔做文。
三炷香，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皇帝百无聊赖地看着底下，朝杨公公摆了摆手。
杨公公会意，吩咐小太监??上前，把水果点心放到案上。
一盘葡萄被送到祝青臣面前，祝青臣回过神，直起身子，朝皇帝行礼谢恩。
皇帝撑着头，面不改色。
系统??：“宿主，你猜皇帝现在在想什么？”
祝青臣转回身，摘下一颗葡萄，剥??葡萄皮：“我猜他想把乐师喊过来弹琴。”他顿了顿：“要是皇帝敢在这个时候还让乐师弹琴，打扰我???生做文章，我就敢在这个时候造反。”
系统为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大权臣。”
三炷香后，?有?子当即停笔，小太监??穿梭在桌案之中，将他????卷子收上来。
卷子收上来了，先由陛下过目，随后糊上名字，由祝青臣和几个老?官，还有藏书阁??几位文官评判，每看一份，便做一个“上中下”等??标记。
??此同时，?生??就在下面等着，等待对答。
祝青臣认真评判卷子，时不时转头看看底下。
柳岸??裴宣坐在一块儿，对答也是一前一后。
这回，裴宣没有再昏倒，他稳稳地站着，神色如常，对答如流。
几位?官连连点头，似乎对他很是满意。
只有皇帝不动如山，瞧了一眼祝青臣，见他比这个?生还要紧张，冷冷地“哼”了一?。
待裴宣坐下，祝青臣才放下心来。
这一??总算是过去了。
正午时分，几位?官将?有文章评判完毕，整理出几篇上等文章，再次放到皇帝案前。
对答也已经接近尾?，皇帝拢着手，显然有些倦了，但还是强撑着精神，听后面几个?生把话说完。
他翻了翻几篇文章，择选三篇，一字排??，摆在面前。
皇帝拣起案上??朱砂笔，犹豫片刻，便下了定论。
待皇帝批完，杨公公便将卷子拿下去，用刮刀将糊住??名字轻轻拆??。
几个老?官都按捺不住心思，向陛下行了个礼，便凑上前去看。
皇帝有点嫌弃他??，往边上躲了躲。
祝青臣也不能免俗，提着衣摆挤了进去。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皇帝顿了一下，勉强接受了小祝?官失礼??行为。
杨公公手上动作轻缓，??他人忍不住嫌他太慢，祝青臣屏息凝神，认真地盯着他?
?手。
下一刻，祝青臣还没来得及高兴，老?官??都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抓祝青臣，把他按住：“祝青臣！你给我过来！你是不是又偷偷去大觉寺上香了？”
杨公公捧着卷子，来到皇帝面前：“回禀陛下，今次殿试结果已出。陛下亲点，一甲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