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涵斜睨了他一眼,口气淡淡,让那医师听不出情绪,低头答:“是,老朽此前一直在山间钻研毒物,十年前入柳家当差,少爷应当不认识。”
“你很擅长毒物?”
医师硬气了回,“是,老朽下毒解毒的功夫都还算不,少主需担心。“柳家这位祖宗他没见过,因此方才谨慎行事,尽管如此,对此人性情有所耳闻,其他暂且不提,只要他能将柳涵治好,从此以后,谁都得敬他三分。
说话间一旁的男子已悄然退下,声觉。
“好,你替本少爷探探。”柳涵递上左手,知道这是他父亲的人,不用太过小心,有话直说便可。
医师甚是好奇,怎样的毒能劳烦柳家家主面色愁容整整一个月,少主在信中将此毒的后遗症说得那般严重,他今日倒是要见识见识这世间奇毒。
他一手抚须,边探边说:“脉弦而涩,是气机郁滞,气血不畅,加之胸闷气短,脉数而涩,是火邪内盛,毒邪外发的脉象......少主,您这毒是味烈性毒啊,竟以您天生冰灵根都难以压制,火气直到今日清晰可察。”
柳涵点头,赞扬道:“医术不,本少爷中毒之时浑身燥热难耐,催动灵力不可解,不可压制,反而蔓延至静脉,疼痛难忍。”
医师继续把脉,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长叹一声,“哎,不,据老夫推测,这毒似乎是在有意引导灵力汇聚去身体特定部位,正常以大周天运作灵力只会使静脉膨胀,伴随撕裂的幻痛,神志不清,不按规定的途径运作,长时间会导致静脉破裂,七窍流血而亡,可见下毒之人蛇蝎心肠啊!”
柳涵仿佛找到了知己,瞳孔骤然一震,愈发重视这位老者,“你所说情形与我当时所受之苦半分不差,被人救下后我一度晕厥过去,你可知我到底中的是何种毒?”
身下最明显的火热、胀痛感他是半点没提,以为医师看得出来,这等私密之事不便说出口。
医师胸有成竹,心下了然,“还请您准许老朽探入灵力进您体内,若是有眼中的后遗症,必定是因余毒未清,毒药残留于体内引起的,老朽探究一二,方可知其深浅。”
真是不虚此行,柳涵所中之毒说不定是还未被公之于众的罕见灵毒,与寻常毒药不同,灵毒乃是下在灵力之中,对宿主产生的影响成百倍大于毒药。他正愁炼毒进入瓶颈,这灵毒保不准能助他一飞冲天。
“好,本少爷允了。”
医师振作精神,将一丝灵力探入其中,身体做好万全的防备之策,但凡那毒有顺着灵力摸索过来的征兆,他就随时准备抽身。
“这...这...”他激动得直发抖,不住地摇头说不可能,惊异如同五雷轰顶。
柳涵艰难开口:“你说吧,本少爷能坚持得住。”
医师好不容易才将声音压下来,小心斟酌措辞,缓缓道:“您中的,中的是...销魂散...确实是世间奇毒不,您已完完全全解了毒,体内干干净净,灵力纯粹,纵使元阳已失...”
话音未落,惊怒的声音响起,“你说什么?你给本少爷再说一遍!”柳涵面露狠色,一字一顿,“你,再,说,一,遍。”
傻子也该知道这时候不能说话,奈何面前这人是柳家少主,医师硬着头皮重复:“您,您,您元阳...元阳,已失...”
“说完整。”
“销魂散...需中毒之人......您解毒、解毒之时与人交合,余毒已清,元阳已失。”
柳涵呼吸一滞,他被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惊得背脊一凉,重重地吸了口气才让自己不至于晕厥,连问话的声音都止不住颤抖,“何为元阳?”
“元阳是男子阳物中......”
“是。”
“何为交合?”
“交合也指交欢乃是夫妻、道侣间所做的床榻之事,修者亦可利用功法,在交合时修炼。”
医师秉持着医者的职责,面色肃穆地对答如流,心说这柳少主莫不是开玩笑?
这柳少主为何会是这种反应呢?按理说解毒之时他是清醒着的才是,按照这脉象,前不久他才行了双修之事,起先以为关于解毒就没逾矩过问,难不成......柳少主对此一所知,全是某人.......想不到啊,想不到,他一把年纪了保守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哎,说不得说不得!
柳涵脸色苍白,恢复了冷淡、不辩情绪的声音,“知道了,帮我跟管事说一声,我先走了。”如行尸走肉般起身,踉跄地走了出去。
他只觉耳畔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原来,自始至终就没有解药,夏承安自己就是他的解药,那日是两人交合使得他书里解毒,难怪他一睁眼看到的便是夏承安跨坐在他腰间。
他们做的不是普普通通的亲密之事,而是最为亲密的交合,不仅解毒那次做了,闭关前也做了。
他想不通,夏承安爱慕他至此吗?不惜牺牲自己的清白来帮他解毒,第二次赤身裸体躺在他被褥之中,想必是寂寞难耐,对他投怀送抱。清醒时二人做那事儿,他不知是泄精,全当自己尿夏承安嘴里了,心中羞愧万分。
他又悔恨莫及,守护了二十年的清白之身,他的元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葬送了,毫预兆的,清白其他而去,他脏了,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冰清玉洁的他了。
漫目的地转悠回了院子,清澈的目光中透出淡淡的忧伤,表情空茫茫的。
夏承安望向他的刹那,他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极为难看,眼神也越发晦涩难懂,只见他一步一步艰涩地走过来,与自己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