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墙外面冒出半个头,毛芳兰本来留在娘家伺候卧病在床的老母亲,这会闻着味就来了。
结果刚露面,就看到围坐在一起的李疏鸿和宋晚意。
周秋月自然是知道毛芳兰当年同李家的那些龃龉,见她出现多少有些尴尬,压低了声音给宋晚意解释:“她娘家就住在隔壁,毛大妈前两天不知怎么闹肚子疼,在床上躺了两天,她是回来伺候老娘的…..”
毛芳兰对周秋月的冷落极不满意,尤其是看到她同宋晚意那样亲昵地靠着肩膀说话,肚子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
便怂恿着刚洗完衣服回来的毛巧慧去到隔壁院子里:“我说呢,原来是来客人了,正巧我和巧慧也没来得及烧火,在隔壁早早就闻到了香味….”
周秋月无奈,只得起身强颜欢笑着:“客气什么,也就多双筷子的事。”
宋晚意夹中一块炖得松软的五花肉塞进嘴里,若是周家人有意娶毛巧慧进门,这会倒也不好赶人走了。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别人家娶亲的事她也不好多嘴,索性就埋着头吃饭。
“小周难得回来一次,下午说去镇上,我寻思又要待十天半个月呢!”毛芳兰也不客气,拉着毛巧慧紧挨着周震阳坐下,笑眯眯地把李家夫妻当空气,反倒唠嗑起毛巧慧的婚事了。
“婶儿中午同你说的话,考虑得怎么样了?”
周震阳别扭地抖了抖肩膀,皮笑肉不笑地推辞:“婶儿,吃饭呢,说这个干啥。”
说完后还意有所指地瞟了眼给宋晚意夹菜的李疏鸿。
毛芳兰两眼一横,咄咄逼人起来:“这时候不说啥时候说?小周,你可是夸过我家巧慧能干勤快的,婶儿还想着在暑天来之前把你俩的事办了哩。”
毛巧慧从进来后就直勾勾地盯着李疏鸿,直到毛芳兰说到这个份上,才娇滴滴地叫了声妈,然后哀怨地垂下眼睛:“别说了。”
“你这女子,这个时候矜持什么!”毛芳兰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她的后脑勺。
周震阳这个条件在石盘村乃至整个苍珑镇都算得上乘,这段日子听说四队也有几个媒婆子盯上了他,不然毛芳兰这么急着做甚?
目光辗转到李疏鸿身上,毛芳兰当然知道自己闺女安的什么心思,便指桑骂槐地刺了一句:“就你实诚,别人都娶了媳妇儿暖炕头了,你还在这里惦记着人家哄你的甜言蜜语,丢人不?!”
毛巧慧脸色一变:“妈,别说了….”
谁知她楚楚可怜的哀求更加刺激到毛芳兰的好胜心:“我又没说错!他是犯了错让部队赶回来的,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也就你这丫头心眼实!”
正在美滋滋干饭的宋晚意手腕一顿,李疏鸿是犯了错让人赶回来的?
周震阳强忍着怒气,直接招呼还在厨房找碗筷的周秋月:“妈,别忙活了,毛婶儿说她不在咱家吃了!”
“哎,小周你这….”
“婶子,今晚我家只煮了四人份的饭,李哥他们来者是客,没有让他们连饭都吃不饱的道理。”周震阳不卑不亢,直接下了逐客令。
毛芳兰赤红着脸,想张嘴骂几句。
毛巧慧察觉到李疏鸿投射过来讽刺的眼神,再也坐不下去了,赶忙拉起她往外头走:“妈,外婆还在家等着我们哩,咱回家煮,回家我来烧火….”
宋晚意“哧溜”吸进一根红薯粉,拿手指戳了戳李疏鸿的手背问:“你真的犯错了?”
一边的周震阳轻咳一声,支吾着站起来说去厨房看看周秋月。
院子里顿时只剩下宋晚意和李疏鸿。
“有人写信到部队里,说爸在家里打死了人,我现在是停职观察期,等组织弄明白了就会让我回去。”
宋晚意盯着李疏鸿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双勾人的眼眸在昏黄的夕阳下美得震人心魄:“刚才在小周屋里,那检举信就是写的你吧?”
李疏鸿喉咙又痒又涩,将宋晚意眼底的涓涓笑意尽收眼底:“是。”
那明媚艳丽的女子轻叹一声,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望向他,水润的唇瓣一张一合:“看来刚抱上的大腿要飞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