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意坐在床前扭着脖子抹药,前两天从坟头摔下来撞了腰,这会子还有些隐隐作痛。
李疏鸿望着她灰色短衫下露出的半块白玉般的肌肤,心扑通扑通地变的不受控制。
喉头一痒:“我帮你擦吧。”
宋晚意觉得手背一热,李疏鸿那双强劲有力的大手劲直覆盖上她的。
不等她出声,他已经动作轻柔地晕开她腰间残留的几处药膏。
鼻尖有清香的药味蔓延开来,李疏鸿指腹的温热每行一处,便留下阵阵灼热的触感。
李疏鸿垂着眼闷声道:“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
“吵架?”
“你一直不理会我….”李疏鸿想起昨晚宋晚意冷冰冰的态度,不知怎么觉得委屈至极,“我知道我做的不够好,你可以告诉我呀,但是别这样不理人….”
“是不是毛巧慧的事?可我跟她真的没什么?只是当初答应了毛芳兰不说,这….做人总不能言而无信。”
宋晚意惊讶地眨眨眼,她竟不知在李疏鸿眼里,她的态度被定义为“吵架”了。
其实她只是不想管这档子事,昨晚心事重重的,也只是在考虑没了李疏鸿这个助力,她要何去何从。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没….”
李疏鸿替她把掖在后背的衣裳捋好,霜打茄子似的焉着脖子摇头:“晚意,你说了不离婚,既然决定不离婚,那我们是不是该把矛盾挑出来,共同解决克服?”
宋晚意一噎,昨天才觉得李疏鸿性子闷,怎么今天破天荒的主动说这些事了。
倒显得自己是那种只会冷暴力逃避问题的人。
加上李疏鸿这么个高个儿硬朗的男人在面前像失意哈巴狗似的扮可怜,宋晚意心底早就淌成一片温水了。
“那我说了…..我希望今后你有事不要瞒着我,我最讨厌搞什么私人秘密那一套了,既然你我是夫妻,就该敞亮些,免得心里生了龃龉。”
李疏鸿笑着弯了弯嘴角,一扫刚才乌云盖顶的颓败模样,连眼底都流着盈盈亮光:“好!都听宋晚意同志的!”
宋晚意觉得.....好像被人装柔弱套路了一把,可又没有明确证据。
好在她在感情里本就不是爱记仇的主,尤其是现阶段对眼前的男人压根就没有多少感情,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下午周震阳再登门时候,这两人已经围坐在院坝里捧着碗糖水,乐悠悠地看屋檐下的麻雀儿筑窝。
一听宋晚意已经准备好同他去隔壁泸市,周震阳高兴得连连朝着她行了两个标准的军礼。
“嫂子,李哥娶了你真是他修了百年的福!那我一会就去镇上打通信证买票,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
李疏鸿握着瓷碗的手指微微用力,漫不经心道:“我也去。”
周震阳反应极快:“你去?你….你不要命了?”
宋晚意不解地放下碗:“什么命不命的?就出趟门,怎么严重?”
“不是,嫂子,不是出趟门的问题。”周震阳拿眼角去探李疏鸿的脸色。
想着反正昨晚宋晚意也知道了,索性把话一股脑儿说了出来:“李哥这次回来是留家观察….说不好听点就是禁足跳蹬村直到李老爷子的事查出个所以然来,若是让上头知道李哥没打报告就出了镇,少不得又会挨一道处分。”
宋晚意“嘶”地吸了口气,这个年代还真不怎么自由。
想起前两天在队上遇到四队死了儿子的那个女人嘴里嚷嚷的“老子打死了人”,说的应该就是李斯行了。
这事传得这么远,她怎么就没一点印象呢。
堂屋的门从里面推开,李斯行扶着门框定定地看向周震阳。
“哎,老爷子在家呢!”周震阳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冲着李斯行讪笑。
要知道屋里还有人,他刚才就该小点声的。
李斯行拿起手中的烟杆在墙壁上敲了几下,目不斜视地走向周震阳。
“你刚才说啥?疏鸿是被我连累了停职回家的?”
周震阳惊起一背的冷汗,真完犊子了,看样子李疏鸿是打算瞒着李斯行的,怎么自己这嘴一张就把人家后院给烧了呢!
宋晚意看李斯行苍老的脸颊涌上痛意,双腿更是不受控制地前后晃动,生怕这个老人气血上头出了什么事。
便去扶他胳膊:“那个….要不坐下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