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尧紧赶慢赶地跑来,刚进门就被王二娘堵了个正着。
三十块钱最后变成三块,她窝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地发。
便当着李世尧的面阴阳讽刺起顾蓉娇来。
说什么结婚一年还生不出个子儿,天天只会骂人惹祸,这种不贤不善的女人就该休了云云。
李世尧没忍住抵了两句,这可不得了了,王二娘立刻抓住尾巴踩上去,当着局子里几十个人的面甩了他两大嘴巴子。
“李世尧,你小时候老娘可是奶过你的!当得起你半个妈了!你就这么跟老娘说话?!”
似嫌不解气,她还揪着李世尧的衣领口往观察室拽,“柳安娴当初生了你奶水都没有,要不是老娘,你现在投胎都不晓得投几次了!”
周围看热闹的几个妇人想去拉开,都被王二娘踢中了腿肚子。
一时间哀嚎成片,厅内乱成一团。
周震阳当警察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局面。
慌乱中他瞥到观察室玻璃窗后的李疏鸿指了指他腰间的手枪。
“砰-”
人群做鸟兽哄散状,纷纷退让到墙角,捂着头怯怯盯向周震阳。
“跑公安局聚众斗殴,把法律条文当儿戏是不是!”周震阳怒色渐浓,声音铿锵有力,“刚才参与打架的,一个都跑不掉!”
“周警官,我们是劝….”
“我知道!王二娘和刚才劝架的几个留下!跟我去审问室做笔录!”
马亮留在厅里安抚剩下的人,同时为今后的警察之路感到莫须有的头疼。
在乡镇里当警察太难了呀!
宋晚意搓着耳垂吐槽,“王二娘这人怎么就不会见好就收呢,三块钱已经算高价买鸡了吧。”
顾蓉娇苦着脸摇头道,“她才不是为着钱来,当初她还想让她侄女嫁给世尧。”
“今年开春,她侄女男人吃醉了酒摔进河里死了,正守寡呐。”
事情变得通俗明了,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王二娘一口一个要李世尧休妻了。
李家风头正盛,不仅从跳蹬村搬到了镇上住大房子,听说李疏鸿在部队里也是个什么官,今后前途无量。
他发达了,难道不会帮衬一下剩下的两个兄弟?
品出王二娘意图后的宋晚意对着审问室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咱们世尧心里门儿清,是疯了还是傻了要听她的?”
顾蓉娇惆怅地垂下头,盯着手心厚厚的老茧发愣。
她自从嫁到李家,下地干活永远跑在第一个,回家做饭伺候公婆也最是积极。
怎么落到旁人眼中,就只记得她脾气差爱骂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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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周震阳来宣告对顾蓉娇的处罚。
赔王二娘三块,队上公账五块,因知错犯错鼓动封建迷信,判挂匾牌在大队罚站一天。
宋晚意怕她站久了脚疼,特意去供销社买了双棉鞋垫回来。
本以为只要站够一天,这事就结了。
谁知大清早好好走出去的人,到了傍晚,拉回来的就是浑身是血神智不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