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长途交通工具只有火车,想要买票,还要提交通行证等一系列手续。
李疏鸿在外跑了一天,最终决定隔天中午坐车去京市。
许建国受医院几个科长相邀,打算多留几天讨教脑科相关的国际病例长长见识。
他也乐得倾囊相授,当即就钻进医院里不出来了。
吴红霜长了心眼,偏要在李家住到顾蓉娇从京市回来。
李世尧没辙,丈母娘上门,他又不能真拿扫把将人扫出门去。
便腾出他跟顾蓉娇的屋子出来,自己去厨杂物间打地铺。
次日,风和日丽。
顾蓉娇被宋晚意牵着,一件花衣服穿在身上,活像放大版的年画娃娃。
“蓉娇,我们去哪?”她攥着把糖葫芦,偏偏只认宋晚意,还偏叫她蓉娇。
“去京市,那里有很多糖葫芦,你想不想去呀?”
宋晚意丝毫不觉得哄一个比自己还壮的女人有什么别扭违和的地方,反而捏紧声音,奶声奶气地告诉她在火车上要注意些什么。
顾蓉娇听一句点一下头,“娘去吗?”
亲娘吴红霜杵在门口,上下嘴皮子一番,两瓣瓜子皮就落到地上。
“还娘啥啊,没良心的,自己亲娘都不认识了!还指望等你养老,真是白眼狼一个!”
宋晚意瞪了她一眼,临走前不放心,又把郑丽琼拉到一边叮嘱了几句。
李疏鸿凑在她耳边安慰道,“昨天跟小周打过招呼了,他会帮忙留意家里边。”
“嗯,我就是觉得,这个吴红霜,好像变了副嘴脸。”
要说在医院里,吴红霜给她的印象是担忧闺女的老母亲,为了闺女不被休敢单刀赴会以一敌众。
那么此时的吴红霜就是入了大宅院的懒惰版刘姥姥,一张嘴只会吃,四肢退化似的连个扫把都不会扶一下。
但愿让她留在李家,不是个错误才好。
进火车站时,检票的两个小姑娘盯着宋晚意直勾勾地看,时而交头接耳,说着仅两人才听得清的悄悄话。
李疏鸿提着两个编织袋,比对着站台号,“那两个姑娘是上次洪灾救回来的。”
闻言,宋晚意似乎真想起来被救回医院的那个晚上,在隔壁床位见过这两人。
正犹豫着要不要打声招呼,其中一个短头发的抢先一步跑过来。
笑眯眯地问,“你是宋姐姐吧?我记得你,你跟关月姐是朋友!”
宋晚意嗯了一声。
“上次多谢关月姐的照料,可惜等我们出院后她已经走了,能不能拜托你,要是见到她了,替我们说声谢谢。”
宋晚意回过味来,八成是她们这样大包小包的,让两人误会是去找关月了。
她笑着应下,“我记下了,等我有机会见到她了,一定替你们转达。”
火车发出撕裂长鸣,顾蓉娇被吓了一跳,嚷嚷着不去了。
等把她哄到车上,才发现刚才慌乱之中,挤掉了一只鞋。
“蓉娇!不喜欢京市!要回家!回家找娘!”
偌大个姑娘在座位上哭成泪人,引得周围人侧目而视。
坐在斜对面的一个妇人不耐烦地啧了几声。
“她是不是有疯病啊!有病就关在家里,带出来万一祸害了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