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娇,吃糖!”
酸溜溜的山楂片在舌尖化开,宋晚意想起曾昌顺的话,心里头更酸。
她一字不差地同李疏鸿说,末了,她问,“如果真好不了,世尧和蓉娇两口子,就是我这个大嫂亏欠了他们的。”
“他要是想离婚,我就养着蓉娇,要是不离,我就找个心善的保姆伺候着。”
李疏鸿幽幽呼出口气,“结果没出,还没到穷途末路的时候。”
从医院出来,宋晚意兴致缺缺,顺道去邮政局把回给关月的信寄了,才有心思去国营食堂打饭吃。
她闷着头排队,前头一个穿条纹衫的男人边走边磕花生米,轮到他时,八成是过于兴奋,没留意脚下撒落的油渍。
“啪-”
饭盒里的米粥反扣在胸口,新鲜出锅的精米红薯粥,沥青似扒的在皮肤上。
“嘶-烫!咳咳…..咳咳…..”男人忽然变了脸色,黄浊的眼睛瞪成豌豆大,双手死死掐住脖子。
“救…..咳咳….”
周围“哗啦”一声乱成一团,打了饭的没打饭的全部蜂拥结对包围起来。
掌勺的厨师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见状吓得声音都劈了叉,“给他拍背!快!不然该噎死了!”
话音刚落,人群里冲出个瘦高白净穿背带裤的青年,他把男人翻了个面,手掌贴紧颈后,由下向上顺气。
然而男人已经止不住翻白眼,刚才还扑腾的双手已如断线木偶,无规律地随着拍打抽动。
宋晚意喊了一声,“抱起来,环住他肋骨心窝处,拿拳头用力压!”
青年愣了半秒,脖子根憋得通红。
李疏鸿牵紧她的手,垂首在她耳边说了句,“过来。”
当兵人用力精准,加上宋晚意指导到位,在李疏鸿抱着男人第五次尝试后,卡在他喉咙里的花生米炮弹似的弹射出来。
青年这时候才恍然大悟,“是海式手技!”
海姆里克腹部冲击急救法,名字没这么高大上时,被人们俗称海式手技。
宋晚意倒是记不清是海姆里克多久发明的了,看这青年的反应,八成在这个年代已经流传进来了。
她泛泛一笑,“原来叫这个名字呢。”
青年困惑地挠了挠头,“你不知道?”
“从书上看了个类似的,人命关天,谁还管他叫什么。”宋晚意说得云淡风轻,却越来越佩服自己扯谎的本事了。
她淡淡打量青年,“既然你知道,刚才怎么没用这套方法救人?”
“我上个月才听我老师说,这不是头回遇到,脑子短路了么。”
青年悻悻挪到李疏鸿身后,面上闪过几分赧然,“他好像能喘气了。”
李疏鸿扯过男人的衣角擦干净手指,“不喘气就死了。”
青年:…….
顾蓉娇在一边静静看,察觉到刚才紧张肃严的气氛散去,她才敢开口。
“蓉娇,可以吃肉肉了吗?”
成年女人的身型和音色,说出的话和神态却像个小孩子。
青年缩拢脖子,悄悄后退了两步。
肩上却“啪嗒”一下,按上只手。
“你小子,躲这里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