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顾行洲就在地面上看见了一些残缺不全的脚印。
下雨也有一个好处,地面泥泞,很容易留下脚印。尽管这些脚印已经被雨水冲得残缺不全,判断不出更多的细节。
顾行洲沿着那些脚印往前走,走到半山腰时,远远地看见,前面的树下坐着一个人影。
他的心脏在这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跳动。
尽管现在是在夜晚,视野又暗又模糊,距离也隔得很远,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蓝晚笙!
他以最快的速度,狂奔了上去!
靠近了,才能看到蓝晚笙靠坐在树下,整个人狼狈不堪,浑身都是泥水,还沾着树林里的枯枝败叶。
她的头微微歪着,靠在树干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湿透的黑发一缕缕地沾在她的脸上,显得脸色极其苍白,在夜幕和手电筒的光照下,仿佛没有一丁点的活气。
顾行洲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这一瞬间,他突然有种不敢走过去的感觉。
如果她已经……
顾行洲的呼吸停住了,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揪住,悬到了喉咙口。
他一步步走过去,脚步放得格外轻,仿佛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就会吵醒她。
他在蓝晚笙面前缓缓地蹲下来,小心翼翼地伸出颤抖的手,去触摸她的脸颊,就好像去触摸一件一碰就会碎的脆弱琉璃雕塑。
他的指尖触到了她温凉的肌肤。
顾行洲心跳如擂鼓,手指往下,再去探她的颈间……
脉搏正在跳动。
她有呼吸,也有心跳。
顾行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一刻的感觉。
他已经忘了他上一次掉眼泪是在孩提时代几岁的时候,但这时,他只觉得鼻尖一阵又酸又热,眼眶大概也一下子就红了,几乎哽咽。
她还活着!
他没有失去她!
他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念头,只剩下差点失去而复又得到的巨大狂喜,一切的理智冷静,在这一瞬间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他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顾不上,一把就将蓝晚笙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她的体温很低,全身肌肤都是冰凉的,但是抱着她的感觉,前所未有地踏实、温暖和满足,就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顾行洲换了一个姿势,又换了一个姿势,怎么都觉得贴得不够紧,恨不得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揉到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低下头,就看见蓝晚笙近在咫尺的面容,她的嘴唇就在他的眼前,血色浅淡,还沾着隐约的水光。
他已经多长时间没有亲吻过她了?
还是什么也没想,他完全是下意识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很凉,很柔软,仿佛带着玫瑰花一样甜蜜幽香的气息,是他有生以来体验过的最美好的感觉。
他舍不得离开,像是一个饥渴到了极点的人,近乎疯狂地在她唇间辗转索取,品尝着她的味道,细致地一点点描摹着她嘴唇的形状,只恨不得在这里永远地停留下去……
就在这时,蓝晚笙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