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内,时悦正着急忙慌的备好出摊所需的食材,她今日一刻都不敢偷懒,不然就会过早摊时间,原本平常需要用一个时辰才能干完的活,今日不出半个时辰就全部搞定。
案台上的小碟中放着四个包子,时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左右手各拿起一个包子大口吃完,来不及泡茶只将就喝了杯热水,“剩下的包子就送去给宋赫曦吧,我真是心地顶顶善良的大好人。”
端着碟子推开房门,宋赫曦不知是何时坐起来的,现在正眼带笑意的看着门口,目光则是追随着时悦的动作片刻不离。
时悦将小碟放在床边,“我已经收留了你一夜,我们萍水相逢,我已是仁至义尽,一会儿我要去卖早点,你吃完早餐就赶紧离开吧。”一直没得到回话,时悦抬起头正巧对上一道深邃的目光,只愣了一下便不解的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时悦身着一袭桃粉色粗布裙,头上只点缀了一只素木簪,穿着朴素华可一举一动却能牵动着人的心魂,宋赫曦一时看得有些走神,听到提醒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仓促收回目光,只好咳嗽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窘迫,“咳咳,没看什么…”
“真是个奇怪的人…”时悦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直接出了房门推着小车就往街上赶。
时悦走后,宋赫曦看着碟中的早点眉眼笑开,拿起包子尝了尝,“手艺不,将来有口福了。”
半晌后,在宋赫曦穿衣服的同时窗外翻进来一人,他跪在宋赫曦面前,自责道:“属下来迟,请将军责罚。”
“妨,是否查到昨夜那伙人的行踪?”宋赫曦挪动着身子。
护卫齐铭非常有眼力见的起身帮扶着他:“那些人都是踏江楼排得上名号的杀手,昨夜我们的人跟丢了,只抓到了两名杀手,可他们都服毒自尽了。不过…属下来时发现屋外,几丈远的距离有踏江楼的人盯着,那些人警惕性高,一发现有宋家暗卫的动静就全走了。”
宋赫曦沉思道:“罢了,若是这么容易就抓到他们,踏江楼就不会有今日的猖狂。”顿了顿,他又说道,“昨夜那射箭之人的功夫不在我之下,那人箭意如杀意,应是非取我性命不可。”
“将军现在没事吧?属下这就去找军医来给将军治伤。”齐铭满脸担忧自责。
“不必了,有人替我包扎过了,那箭偏了半寸不碍事的。”宋赫曦拿起小木桌上的断箭仔细查看,他猜测道:“这箭不是我南姜的样式,看起来倒像是北漠皇室的用箭,看来北漠皇室还有人活着并且加入了踏江楼。”
踏江楼起势已久,在江湖上名头很大,杀手遍布整个大陆,却没有人知道踏江楼的具体位置,这让宋赫曦有些头疼。如今敌人在暗,踏江楼里又有北漠余孽,从前是父亲领兵灭了北漠,如今他遭人刺杀,想来父亲那边也不安全。“齐铭,你写封密信快马加鞭送去京城,提醒父亲多派人手保护自己安危。”
齐铭:“我即刻就去。”
宋赫曦点点头,“嗯,你再去给我拿些换洗的衣服过来。”
“是…”齐铭答应的很快,但又迅速反应过来,“不对,将军是要在这住下?可那些人不知何时再来,将军在这恐有危险。”
“嗯,那些人既想杀我,就不会轻易放弃,这些日子派人在屋外埋伏,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我再教你吧?”宋赫曦蹙眉看向窗外,他必须要查到踏江楼的所在,不能让踏江楼威胁南姜和他的父亲,他声调低沉,语气凝重,“这次不可再失手。”
“将军是想以身作饵,引蛇出洞?”宋赫曦的沉默给了齐铭答案,他双手作揖眼神坚定,“属下领命。”
彼时。
时悦出摊的有些晚,但今日卖的却比平常快,刚来不久除了一些老客,竟还有平常八竿子打不着的酒楼小二来找她买下全部的早点,眼下带出来的早点全部售空,她和一些熟客说了餐点卖完的情况,便低头收拾着餐车纳闷道:“今日真是奇了怪了,从前那镇上唯一的酒楼最是看不上我们这些小摊贩,今日不知怎么的,竟跑来我这儿来买起东西。”
远处,祁轩和陈光相继而来,祁轩人还没到,声音就传了过来,“许是阿乔做的东西太好吃,就连那酒楼的掌柜都想借阿乔的东西来吸引客人。”
陈光眼袋乌黑,一早便被祁轩叫了起来,还被安排着去让酒楼来买光时悦的早点,公子想约姑娘,他却要跟着受苦。陈光强忍着困意跟在后边低声吐槽,“从前竟不知公子这么会溜须拍马。”
祁轩停顿了一下,轻声道:“我看你是在这青石镇太久,竟忘了罗刹堂是如何拔掉舌头的。”
“属下不敢忘…”陈光捂着嘴,心道还好舌头还在。
“是陈先生!祁轩也来啦!”时悦见到移动的话本库欣喜了片刻,又看了眼空了的餐车,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的早点卖完了…”
“妨,我们不是来买早点的。”祁轩瞥了一眼陈光,语气不是很好,“你和阿乔的关系还真好,她见到你竟这般高兴。”
陈光的头更低了…
时悦没注意到祁轩眼底的晦暗,她解释道:“陈先生人好,从前一直便宜卖我话本,我见了陈先生自然高兴!”
“是这样吗?陈光?”祁轩微抬着下巴,冷笑的盯着陈光。
陈光咽了下口水,他侍候祁轩已久,自然知道祁轩一有这个表情就表示非常不爽。
陈光心里苦啊!原以为来青石镇不用打打杀杀是个美差,竟没想到他把公子吩咐的事情办的太好也要受罪!他谄媚道:“主要是公子平常教导的好,公子行为作风堪当表帅,我等耳濡目染,不然我怎敢违背公子的意思,便宜卖给时姑娘东西?”
现下他不敢唤时悦阿乔,说完话,他又瞄了一眼祁轩,见祁轩眼底的怒意少了一些,才松下一口气。
“是这样呀!祁轩真好!但陈先生也好!”时悦话音刚落,陈光就拼了命的咳嗽,她关心道:“陈先生是怎么了?”
祁轩的脸更冷了,“阿乔不用担心,他是这些天太累,累出病了,等过两日我叫两人来帮他松松筋骨就好了。”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的问陈光:“你说是吗?陈先生?”
陈光掐着人中,挤出一个笑:“公子说的是。”他此刻已经能感受到皮开肉绽的感觉,眼下只能时刻祈祷着时悦可以少说几句。
时悦点点头,“陈先生要注意身体,”又看向祁轩,“你们这一大早的是要去哪?”
祁轩收起冷漠的神情,含笑地看着时悦:“我就是来找你的。”
“找我?”
祁轩微微点头,“我初来乍到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今日就想麻烦阿乔陪我到处逛逛,不知阿乔是否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