篓十七抄的近路,行走一天也没见人烟,傍晚时进了一座城,入目尽是断胳膊断腿的乞讨者。
他们坐在城门口,身上裹着破袄破布,皮包骨的脸颊犹如骷髅,伸手向过往的行人讨要银钱。
「姑娘,行行好吧,行行好...」
「给俩子儿就行,让孩子吃口饭...」
马车被乞讨人拦住,篓十七视若罔闻,慢慢赶车往前挪动。
梅霓裳头次见到人间疾苦,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怀中抱着孩子的nV人,结果瞬间被人争抢,撕成碎片。
「哎...」
趁机,篓十七驾马车离去,梅霓裳趴在车上往後看,一群人为了那银票打得不可开交。
「早知,就不给了。」她自责念了一声。
马车停在一家门可罗雀的客栈,往里瞧,光线昏暗,灰扑扑的。
篓十七敲了敲马车震醒李三更,进门走到柜台,「一间客房。」
许久未见客人的掌柜喜笑颜开,殷勤地将钥匙奉上,「二楼最左第一间。」
这一路睡得足,李三更背着包裹下车,一r0眼便吓了一跳。
「卧槽。」
跟在他身後的梅霓裳不解,「怎麽了?」
李三更望着满屋子缺胳膊少腿的冤魂,柜台前、楼梯口、客房门口...黑压压根本数不清。
咽了咽口水喊住篓十七,「七娘,咱们换一家吧,这家怕不是黑店吧,这麽多亡灵。」
篓十七只说:「今晚看好财物。」
李三更颤声:「财物是小,命重要啊七娘。」
梅霓裳听两人嘀嘀咕咕,观望四周,空空荡荡。
开锁进房,李三更彻底绝望,这屋子里全是鬼魂,桌底、梁上...处不在。
「噗噗」梅霓裳挥挥手,呛咳道:「这里大概很久都没住人了,好多灰。」
李三更正襟危坐,眼睛都不敢乱瞟,「寻常人住这里,只怕是有去回。」
点燃蜡烛,满墙鬼影在房中像是塞不下,一个个朝篓十七龇牙咧嘴。
篓十七淡定铺床,对李三更说:「晚上你守夜。」
「啊?又是我。」
这床只能睡下两人,梅霓裳与篓十七都是nV子,唯他一个男子,犹犹豫豫良久,梅霓裳主动请缨要守夜。
篓十七瞥她一眼,「随便」
李三更兴冲冲ShAnG,暗自默念不害怕不害怕....
梅霓裳疑问:「篓老板,你睡哪里?」
篓十七不作声,将李三更往里一踹,躺下睡觉。
不是男nV授受不亲吗?梅霓裳大为震惊。
不知不觉夜深,「咕噜」一声不知从谁腹中传来。
篓十七睁眼侧目,看到梅霓裳臊红脸,捂着小腹,「白日一直没进食,现在有些饿了。」
於此同时,床上鼾声如雷,李三更睡得正香甜。
篓十七下床,把蜡烛装入灯笼中,开门,道道黑影在客栈中飘来荡去。
「我...忍得住,现在天太晚。」梅霓裳难为情道。
彼时,肚子又不合时宜咕噜一声,梅霓裳脸通红。
「走吧,我也饿了。」
篓十七提灯下楼,梅霓裳小步跟随。
夜雾茫茫,Y森的长街被黑气笼罩,一盏煤油灯闪着微弱的光,随之而来是一声叫卖:「豆花,又香又nEnG豆花...」
一路走来家家关门闭户,梅霓裳没想到还有人卖豆花。
「我长这麽大,还没吃过豆花。」
篓十七望着那摊子,唇角一g,「那今晚就尝尝。」
卖豆花的是个驼背老太太,白发苍苍,生的丑陋b,颊r0U往下耷坠,左脸一块腐皮。
瞧着甚是吓人。
「二位要豆花?」
梅霓裳被人丑貌吓得一颤,定了定神,「是,两碗。」
那老太动作缓慢,拿着碗,舀出一碗豆花。
梅霓裳接过,正要去坐在摊位前的空桌,被篓十七一把拦住。
「端着吃,吃中间的,豆花底别动。」
闻言,老太掀开耷拉的眼皮,「一瞧姑娘就不是一般人。」
「您不辞辛苦到这儿来卖豆花,真是令人意外。」
老太晏笑:「乱世当头,人生艰难,我也不常来,只是偶尔来一趟,遇见便是有缘分。」
梅霓裳听不懂两人对话,但街上不见一人,不知是要卖给谁。
「怎麽称呼?」
「篓十七」她接过豆花,低头闻了一口,夸赞:「豆花又鲜又nEnG,世间绝品,不知道婆婆远道而来,可有带什麽好东西。」
「听这麽说,是要让我给你带东西?」
篓十七放下豆花,与那老太邪魅一笑:「如果婆婆答应,我一定感激不尽。」
老太一笑,脸上那块腐皮挣扯的十分难看,「看来,你不是为了喝豆花的。」
「我要的东西世间难寻,唯有婆婆来处有。」
老太爽朗一笑,「给你的话我可就坏了规矩,也可能给你带去杀身之祸。」
「妨,不知有什麽我能效劳的?」既然来找她就必然又是所求。
老太道:「我知道你是送棺的,此城是座坟,葬着一位将军,戾气深,功德重,只要你把他带出城另寻优处,你要的我便给你。」
篓十七好奇:「有多重?」
「此城载不动。」
「叫什麽名字?」
「姓卫名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