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三更踏青归来,兴奋之至。
刚进门便看到满座好酒好菜,顿时「哇」出声,咽了咽口水,「今日是什麽好日子,吃的这麽丰盛?」
莫爷摆开碗筷,「这要多谢梅小姐。」
梅霓裳腼腆低头,余光暗瞥刚刚苏醒的篓十七,紧张道:「这段时间多麻烦各位照顾,薄酒小菜,希望各位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李三更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从他记事起,除非逢年过节,寿喜庄还没这麽奢侈过。
他赶紧坐下,随时准备动筷。
莫爷送一记眼神,李三更瘪嘴,丢下筷子,灰溜溜起身看向篓十七,「七娘,吃饭吧。」
篓十七慢条斯理走到桌边,面对一桌美味佳肴,不为所动,「日後梅小姐不必如此破费。」
冷冷一句,把梅霓裳的欣喜和辛苦摧毁的一乾二净。
冷冷一句,把梅霓裳的欣喜和辛苦摧毁的一乾二净。
李三更狼吞虎咽,一口接着一口,生怕被人抢了一般。一向斯文的莫爷也吃得欢心,连赞饭菜可口。
唯独篓十七,始终不言不语。
梅霓裳斟满一杯烈酒,送到篓十七面前,「这杯酒,是给篓老板赔不是的,我知道这些天给您...」
「我不喝酒。」篓十七打断,嘴里菜嚼完,连同筷子一起放下,「我饱了。」
言罢,篓十七起身离桌,到木板床躺下。
李三更也察觉出不对劲,以往七娘虽然寡言少语,但人前脸面还是顾的,今日怎麽突然耍架子,放下筷子就躺。
「今日我不在,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梅霓裳讪讪放下酒杯,心灰一半,「都是我的。」
李三更自然听不懂这话,把目光投向莫爷,莫爷亦是缄口不答。
夜晚,梅霓裳上楼休息,坐在窗口怔怔发呆,心里b煎熬,却说不上原由。
从前她不出门,烦心事自然也没有,自从遇见篓十七之後,她总是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生怕做什麽事情让她讨厌。
这滋味实在难熬,想了想,她走下楼,打算与篓十七问清楚白天未完的话题。
刚走到楼梯口,便听到莫爷的声音。
「七娘,我有一件事想向您请示。前几日我跟梅小姐聊过几句,她对书写棺志貌似有些兴趣,我看不如以後就让她来做这件事,我趁着老眼尚未昏花,把该教的尽快交给她。」
闻言梅霓裳忐忑不已,扶着墙壁,偷偷竖起耳朵静听。
「她不是庄中人,迟早是要离开的,再议吧。」
梅霓裳的期望落空,失意垂眸,另外一半心也灰了。
「我知道了,不打扰七娘歇息。」莫爷说完,提灯离开寿喜庄,随後响起关门声。
梅霓裳坐在楼梯上,望着墙壁上跳跃的油灯,默默不语。
经过一夜好眠,篓十七次日JiNg神明显大好,神魂也不觉得疲惫。
莫爷把早餐带回来,李三更闻着香味颠颠下楼。
莫爷使唤李三更,「你去喊下梅小姐。」
李三更不情不愿上楼,敲敲门,里面没有动静,用手一推,房中空空如也,靠窗的桌上留有一封h皮书信。
「不好了,梅小姐不见了。」
李三更摇着书信仓皇下楼,转手交给篓十七。
篓十七撕开,确实是梅霓裳所留,一目十行看完,却一言不发。
「梅小姐说什麽了?」
李三更垫脚看信,只看到满篇的感谢和抱歉,说她最近给大家添了太多麻烦,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所以打算回桑榆老家,不必相送。
「完了,该不会是连夜走的吧?」李三更抓耳挠腮,真是麻烦,「她连门都没出过,这千里迢迢的,她怎麽回去啊?」
他口袋里还装着梅东yAn送的银票呢。
莫爷也担心不已,「七娘,梅小姐身子单寡,路上不会出什麽事吧?」
「哎呀,岂止是单寡,她可危险的很。」李三更扯嗓哭道:「万一路上有个好歹可怎麽办,生魂再出来闹事什麽的……那会生灵涂炭的。七娘,你说句话行吗?」
这都火烧眉毛,就别玩什麽高深莫测了。
「我去去就回。」
一声落,篓十七已不在庄内,沉重的门板不知何时开的,风肆意吹进来,墙壁上油灯冒出缕缕微弱的黑烟。
方才娇柔明YAn的yAn光转瞬成Y,黑乎乎飘在头顶。
篓十七骑着高头大马在人声嘈杂的街上寻找,直到落幕出城,也没看到梅霓裳的人影。
她眉头紧蹙,勒马行到Y森可怖的树林中。
此处邪风肆nV,又不见人烟村落,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必然会有孤魂野鬼作祟。
篓十七忧心前行,越走心里越空落,忽地马蹄一软,她一个没留神,「噗通」坠马,滚一身泥灰。
拍拍浮尘站起,座座孤坟将她包围住,林中传来恐怖的诡笑之音。
行中有三更不过Y的规矩,篓十七索X坐在坟头边上休息,看似表面冷静,实际焦急如焚。
她通晓Y鬼之事,梅霓裳可不懂,万一冲撞了什麽,後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