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道正在棺材铺睡得安详,忽感邪祟之气盖顶,开灯一看,只见风云瞬移,戾气冲天。
他登上屋顶,狞气从寿喜庄泄出,飞身赶过去,寿喜庄的门「嘭腾」裂开,一缕红sE鬼魂与篓十七斗的不可开交。
光影你来我往,苏道挡在门口,偷空说句风凉话,「我就说这邪物留不得,现在後悔了吧。」
寿喜庄棺材众多,篓十七本领未能施展,生魂毫顾忌却毫顾忌,出手狠辣。
苏道见状,命道:「引她过来。」
篓十七从棺材上翻过去,生魂忽然停步,Y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个不人不鬼的。」
苏道被激怒,正要出手,一道灼热的火光便烧过来,头发险些没了。
篓十七要帮忙,狠厉的生魂一把钳制住她喉咙,「篓十七,你真以为能伤的了我吗?」
生魂双目冒火,要扭断她的脖子,此刻苏道一脚踢过去,两个人联手,勉强占个上风。
...
次日清晨,莫爷归庄,见苏道狼狈倒在庄内,篓十七发丝淩乱坐在楼梯上,壁上油灯全部都熄灭,庄中光线昏沉。
「七娘?」他担忧叫了一声。
篓十七声音镇定,「先把灯点上。」
莫爷放下早餐,踩着板凳把油灯一一点亮,墙壁上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几口棺椁还翻倒在地。
苏道疲惫睁眼,切齿道:「这东西不能留了。」
篓十七说:「我留她有大用处。」
「什麽大用处?」苏道B0然大怒,「昨夜我们差点Si在她手上。」
「曼珠沙华我已收齐,就差一缕生魂。」
苏道捂着心口,痛苦伏在桌上,「这个生魂如此厉害,肯定能帮你办成事,不过...她能听你的?」
「我自有办法。」
苏道哼声,「好,如果她能帮你,那就算我没白挨这顿打。」
李三更醒来闻见庄内烟薰火燎,下楼,看到庄内被毁成这样,大惊道:「怎麽会这样?」
苏道不耐烦闭目养神,「晚上睡得这麽Si,你是猪吗?」
「姓苏的,你怎麽说话呢,还有,你怎麽会在这里?」还这副倒楣模样。
「你以为我愿意来吗?」苏道咬牙撑起身子,冷冷扔下一句,「鬼节很快就到了,你要抓紧时间。」
「什麽意思?哎..你别走啊。」
莫爷点完灯後来到篓十七面前,躬身,「需要我做什麽只管吩咐。」
「暂时不需要。」
篓十七蹒跚上楼,床上的梅霓裳如同一朵睡莲,清幽洁白,不染泥泞。
她将布袋中的生魂释放,少时,梅霓裳便悠悠转醒。
一睁眼,看到篓十七身形趔趄,头发零落,梅霓裳惊神,「你...你怎麽了?」
篓十七强稳JiNg神,「我有事要跟你说。」
「什麽?」梅霓裳目光真挚,唯恐漏掉一字一句,认真得很。
「你的生魂,我怕是能为力,过几日我会让李三更送你回桑榆。」
梅霓裳微微堂皇,脑子狂轰乱炸一番,犹豫问:「我是..不是又伤害你了?」
篓十七知晓她心软,果断答:「是,昨夜我险些命丧你手。」
没想到梅霓裳听完後,眼泪应声而落,凄声说,「好,我回去。」
五月中旬,四象城逐渐炎热,毒烈的日头像是火焰烧的地面灼烫烤人。
马车停到寿喜庄门口,梅霓裳挎着包袱与莫爷道别。
李三更坐在马车上有气没力,其实未必要这麽着急,等梅家送钱来的时候把梅霓裳接回去不就得了,非得让他现在跑一趟。
临走前,梅霓裳张望不闻人声庄子,明知她今日离开,篓十七始终没有露面。
莫爷看出她的想法,「七娘身T抱恙,不便送行,还望梅小姐多多T谅。」
「我知道。」梅霓裳自责低头,「麻烦您转告她,到家之後我会常写信来报平安的。」
此事莫爷作不了主,也没正面回答,「时辰不早了,梅小姐上路吧。」
梅霓裳一步三回头上车,李三更「驾」一声,马车扬长而去,一晃眼就消失在长街。
莫爷送完人便进庄上楼,篓十七的房门微敞,传出叮咣乱响的声动,以前七娘不会这样手脚慌乱的。
「七娘,人走了。」
一声「嗯」传出来,莫爷看到她背上斜挎包,将刀具布袋卷起,显然是要出去「办事」。
「三更不在,我陪您去吧,虽然身子骨苍脆了,掌个灯也好。」
生逢乱世,四象城看似繁荣太平,实在也是四面楚歌。
城外有个万人坑,屍骨高筑,篓十七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搜查一番,找一些制药的材料。
走到万人坑不远,刚好有人推牛车来扔屍,这些人大多都是饿Si或者病Si,身瘦剩骨。
篓十七等人走之後,翻开屍T,卷开刀具,用叶子形的刀,割开人心口,将藏冰的竹筒打开,引出心头血。
世间万物,各有其价值,人也一样,篓十七所取的材料,全部都用来研制各种药物。
莫爷提灯,照出一片微弱的亮光,「您不是一直在等一缕生魂吗?为何要让梅小姐离开呢?」
篓十七顿手,「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