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时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另一只手勾着许轻辞的肩往怀里紧了紧,一幅回护的姿势。
傅老太太看着,气得浑身发抖:“许轻辞!你不知道尊重二字怎么写,就让我来教你!白管家!”
傅容时眼皮掀了掀,目含威胁地看了蠢蠢欲动的白管家一眼,“我的太太,还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
他声音和平常一样温和,眸子里却藏满了冰霜。
震慑住白管家,他手揽着许轻辞的肩就往外走,随意的好像这里没有别人。
“傅容时!你今天敢走出这里一步,你这一辈子都别想继承傅氏!”
傅老太太的权威接二连三受到挑战,被傅容时架在那里下不来台。
她怒不可遏,声嘶力竭地试图喝住这个满身逆骨的儿子:“傅氏不可能交给一个忤逆犯上的人来继承!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许轻辞心中一轻,下意识抬头去看傅容时脸上的表情。
那可是傅氏啊……没人能拒绝的吧。
这下,终于能够离婚了。
傅容时也看向她,眸子像沾染了墨汁一样浓黑。
许轻辞在他眼中的倒影里看见了自己如释重负的表情。
亦看见,他抿着的唇,线条绷得紧紧的。
傅老太太见他迟疑,胸有成竹的挑眉。
傅容时牵起嘴角,讥讽地笑了笑。
他猛地转头,看着傅老太太,有些不可思议的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妈,您是不是忘了?三年前,我就经失去傅氏的继承权。”
傅老太太被噎了下,“你!”
“何况,一个傅氏,我并不看在眼里。”
这话说得狂妄,可他的神情却自信从容。
那种横扫四合、弹指间可使樯橹灰飞烟灭的霸气毫无掩饰地倾泻而出。
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并不是随便说说赌气而已。
……
许轻辞的思绪被拉回了三年前。
当时傅容时被逼到非娶她不可,和她领证后,一度和傅家闹得很难看。
后来,有一段时间,傅容时丧失傅氏继承权的风言风语的确甚嚣尘上。
她有所耳闻,却满心扑在众诚评估和营救许慧晚这两件事上,根本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只知道这些传言并没有撼动他的地位,他仍旧走到哪里都是别人恭维讨好的对象,一直以为,这只是讹传。
所以她从没当作一回事。
毕竟,他从小就被当作傅氏的继承人来培养,将来独挑傅氏大梁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然而他没进傅氏转而进了律师行业。
她也奇怪过一段时间,也问过他,但他只是淡淡地说:“做律师是他的梦想。"
她起初持怀疑态度,可见他全身心都扑在律所的事情上,便打消了怀疑,以为她真的是兴趣所致。
紧随其后的,是母亲在看守所自杀,许家名下的资产被全部拍卖,众诚评估彻底支撑不下去,蒋思南和她最好的闺蜜乔微夏在夏威夷结婚……她被圈养进傅家的深宅大院,几乎断了一切和外界的联系。
他答应她的事,一件都没有做到。
许轻辞对他,是有恨的。
傅容时对她,大概也是厌恶的,他从来都是淡淡的,说话又总是很难听。
所以两个人结婚三年,也一直都是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
直到靖嘉禾回国,打破了这本就微妙的平衡。
而现在,这两个几乎重合的时间节点,让她很难不多想。
她抿着干涩的嘴唇,扯住傅容时的衣袖,艰难地问,“三年前,你失去过傅氏的继承权?”
傅容时垂眸,盯着那只捏着自己衣袖、紧张到浑身紧绷、用力到青筋高鼓的手,惊觉她居然这样瘦。
他的沉默让许轻辞一阵心慌。
她心砰砰的跳着,几乎跳出胸腔,声音微颤:“是因为、是因为……当初娶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