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微夏应该是也从卫生间刚出来，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一张脸在披散的长卷发映衬下看着更小更白。
许轻辞关上了水龙头，抽了张擦手纸拭掉手上的水，丢进垃圾桶里，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乔微夏却上前一步攥住了她的手腕，许轻辞的步子被迫顿住。
许轻辞叹了一口气，却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回头。
她尝试着甩开乔微夏微凉的手，却没能甩开。
她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乔微夏却在她身后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里带上了哭腔，“轻辞，我知道我没脸来求你，但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们说要判十多年，我不能看着他关在牢里面一辈子......求求你了......”
许轻辞身体僵了好一会儿，才恢复知觉。
她转过身，去扶她，“有什么话，你起来再说。”
幸好现在是午休的时间，员工们基本都在休息。
不然被撞见的话，许轻辞觉得自己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
乔微夏的眼眶肿得核桃似的，想来是之前就已经哭过了。
她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轻辞，我求求你了，只有你能帮我了。”
许轻辞拉了她的胳膊两下，然而乔微夏跪在那里丝纹不动，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用下跪来逼她同意。
许轻辞心里就起了一股无名的火气：“乔小姐是不是打算，我要是不帮你，你就跪在这里不起来？”
乔微夏沉默着没有出声。
朋友多年，许轻辞了解她几乎比了解自己更多，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她松开了手，直起身子，垂眸居高临下地盯着乔微夏：“微夏，你太高看我了。”
乔微夏眼睫轻颤，声音也放得很轻：“轻辞，如果不是因为你，小舅舅有什么理由会突然对思南出手？思南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外甥。小舅舅这样算，已经算是六亲不认了。尽管如此，你还是觉得你在小舅舅的心里地位不够高吗？只要你肯求他，我想......”
许轻辞打断了她的话：“微夏，你误会了。”
乔微夏不解地望向许轻辞。
“你太高估我的心胸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大方心软。蒋思南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妈蒙受不白之冤，我巴不得他死在牢里。你竟然要求我去替他求情？”
“微夏，你真的觉得我是以德报怨的那种人吗？”
乔微夏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她看着许轻辞，喃喃说道：“可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许轻辞忍不住冷笑，“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原谅他，应该和他冰释前嫌？”
乔微夏的声音很小，但足够许轻辞听得清清楚楚：“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轻辞，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固执，会让小舅舅难做，也会让傅家家宅不宁！”
许轻辞垂眸深深看了她一眼，神色冷淡到了极点，“立场不同，话不投机，你往后不用再来找我，这件事，我帮不上你的什么忙。”
乔微夏望着她，“轻辞，我知道你恨他，也恨我。”
她顿了顿，泪意朦胧的眼睛里多了几分质问：“可是，许姨就真的只是被冤枉这么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