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老夫人倒是面色还算平静,小康氏并非她所出,对田康这个外孙自然也没有打心底的亲厚,只是扶着丈夫,拍着他的背顺气。
见田首辅并无动容,康老爷子哭也哭不下去,只好尴尬地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问起了女儿,“怎么没见云娘?”
“康儿的事,夫人很是伤心,哀极抱恙,我让她在屋内休息,不便待客。”
田首辅说完,便有小厮来报,耳语几句后,田首辅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也懒得应付岳家,将他们交给了下人。
“二老若有需要,寻下人便是,我还有客人,便不久留了。”
田首辅离开后,康家老爷子的面色便沉了下来,没当着他的面才敢开口表达不满,“康儿没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先来知会我们,云娘病了也没个信,哪里把我这个岳丈放在眼里。”
康家老夫人则略带嘲讽的勾起嘴角,来之前,康氏的生母还想跟着一道,被她否了,但康老爷子可是差点答应了,她心里还拧着气呢。
“可不是吗。当年这田有为瞧上的可是我的兰娘,还不是老爷你想着那永宁侯府的好,只肯将那小娘养的嫁给他,田有为自然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康老爷子被她的话气的够呛,用力地杵了杵拐杖,“这么多外人在,你说些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我说什么?若当年老爷你依了女儿的心意,那我兰娘如今便是首辅夫人,也不用守那活寡!你看看兰娘生的舟儿,比田康这泼皮好上不知多少,若舟儿是田家的儿子,那咱们康家——”
“住嘴!”
见康老夫人越说越浑,康老爷子不得不提高声音制止了他,引得周遭宾客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他忍气吞声,压低了声音,不想在外和夫人闹得难堪,解释道,“是,兰娘嫁入永宁侯府是守了寡,但永宁侯府的孙辈,只有舟儿一人,他以后继承侯位是板上钉钉的事,那时候兰娘不就苦尽甘来了吗?兰娘也是我的女儿,我如何不心疼,不为她考量?”
康家的下人在前堂看见了新来的宾客正在和田首辅说话,见到熟悉的面孔,立刻敢来报信。
“太老爷,老夫人,钟家少爷来吊唁了。”
“舟儿也来了?”康老夫人听见亲外孙来了,才撇下了康老爷子不再置气,理了理衣服,便要去寻外孙。
前堂,田首辅看着素衣前来吊唁的容晚玉和钟衍舟,半是怨怼半是叹息。
见到容晚玉,便想起了,派人去寻儿子院中下人所说的线索。
虽然没有找到叫星儿的青楼女子,但却从和星儿相仿女子的家人那里得知,那几个女子被买走后,送出了京城。
顺藤摸瓜查出来,负责办事送人的是容家的下人,便是没拿到证据,也知道和容家,容晚玉脱不了干系。
他想起容晚玉来领尸那次,康儿贸然冲入火场的举动,前前后后加起来,笃定是容晚玉设计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容晚玉一照面便感受到了田首辅毫不掩盖的敌意,她如今有县主之爵位,也无需向田首辅行礼,便只是站着,甚至冲田首辅笑了笑。
“当初,田首辅劝我节哀,都说风水轮流转,如今,便也把这句节哀还给田首辅。”
田首辅面皮微微抽搐,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太过火,只是冷冷道,“县主可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有些仇不是不报,不过需要些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