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一直单着身,除了公务需要,私下和雄虫说的话一年不超过十句。
之后,因为救雄子透支过度,却意外被治好了精神海,他也只是想答谢对方,便主动接了元帅的任务。
雄子对他一直避之不及,弗雷恩对此实际上所谓。他的任务是尽量照顾好雄子,至于雄子到底怎么看他,并不是他能掌控的——弗雷恩也并不在乎,他只需要尽职尽责做好工作。
直到……直到,那天晚上,小雄子突然浑身发热,也没有出言把弗雷恩赶走。他以为小雄子生病了,俯身过去查看时,却被……吻住了额头。
——那么珍惜的、温柔的吻。
弗雷恩突然就……有了私心。
哪怕接受标记,明天的命运就将是未知:倘若之后游遥不要他,他就会变成被深度标记过、却没有雄主的雌虫,不仅会因为失贞受罚,也不会再有多少雄虫愿意接受。
可是,从那个吻开始,到继续被按在床上亲吻身体、边被夸奖边顶开生殖腔,再到游遥陷入睡眠前,最后捧着他的脸,又轻轻在眼睛上落下一个吻……
弗雷恩便自愿接受了这近乎孤注一掷的赌博。
游遥清清嗓子,把话题拉回正轨。
“刚刚说到哪儿来着……对,四皇子为什么骗我。”
游遥正欲继续,突然想起什么,犹豫一下,还是伸展出精神力,在两人周围凝成防止声音泄露的屏障。
“你说因为你拒绝了他,但从四皇子的态度看……”游遥面色严肃起来,“我觉得他不应该只是报复你。”
“我刚刚忽略了一个问题。”他问弗雷恩,“四皇子之前对你,或者说对军雌,表现过兴趣吗?”
星网资料上,这位皇子可是数次公开发表过攻击军部、厌恶军雌的言论。
弗雷恩摇头,“之前是没有,但雄虫向来喜怒常,也有可能因为厌恶军雌,所以想带回家虐待。”
说完,他后知后觉地脸色一变,惊慌地睁大眼睛:“雄主,我、我不是说您!您……”
游遥拍他脑袋,“我知道,没关系。顺便一说,我其实很喜欢军雌,身材超诱人的。”
游遥说完,也后知后觉脸色一变,连忙补充:“上将,我只是说你!没有说其他……”
他“啊”了一声,把脸埋在弗雷恩肩膀上,不由自主扶额,为什么话题总向奇怪的方向发展……
“咱俩不要再跑题啦!说正事!”游遥坐回来,奈地敲敲桌子:
“我简单给你讲一下情况。今天四皇子说,他教训你时用的是自己的雄虫素。但是那天,我在刑罚处顶层发现了同样的味道,来自于数支试管,上面有医用雄虫素的字样。”
游遥继续道:“我有两种猜测。第一,他的确提取了自己的雄虫素做医疗用品;第二,他今天骗了我。也就是说,四皇子不想让我知道,他在刑罚处携带有医用雄虫素。”
“上将,你觉得哪种可能性大一点?”
弗雷恩也严肃起来,“对于第一点,雄虫素的确可以提取后高价售卖给医疗公司,但四皇子并不需要以此谋生。而且,他当时对我用雄虫素时强调过,那是市面上不流通的产品。”
“对于第二点,刑罚处作为军部临床实验基地,出现医用雄虫素很正常。但四皇子并非军部科研成员,只能是他私自携带,理由未知。”
游遥思索道:“是的,雄虫素价格昂贵,只用来教训一个雌虫未免太浪费。我觉得……他不是特地为了得到你,才出现在刑罚处。”
“如果上将你代表的是军部的示好,而四皇子当初的谎言……”
弗雷恩低声道:“他想让军部与您交恶。”
游遥点头,“我想也是。”
但凡换一个本土雄虫,弗雷恩都不会被轻易放过,之后他们也不可能和睦相处。军部上将“背叛”后,再由皇室介入,游遥本应该顺理成章地成为四皇子那方的人。
“这样一来,那种浓度的雄虫素就说得通了,我记得当时闻着十分反胃,而且莫名其妙就……有点丧失理智。”
游遥还记得那种感觉,狂躁好像一瞬间就从心底涌起,驱使他做了比冲动的行为。
弗雷恩沉吟一下。他当时被泼雄虫素时,情绪本就不平静;再加上游遥的反应,其实是任何一只正常雄虫都会有的愤怒,所以他并未察觉到异样。
但既然现在雄主说,他的失控莫名其妙……
“如果对您有也有作用,或许它含有诱发狂躁的成分。”弗雷恩缓缓说。
“诱发狂躁?”游遥愣了愣,“我之前看的书里说……医用雄虫素不是用来缓解雌虫发情期吗?稀释后还能治疗伤口、稳定雌虫的情绪来着……为什么要添加诱发狂躁的成分?”
等等,“诱发”与“狂躁”……!
游遥突然直起身体,“那它是不是也能诱发雌虫的——”
“雌虫的情绪狂躁、甚至狂暴,进而影响精神海的状态。”弗雷恩沉声回答,“类似于战场上的狂躁剂,透支身体激发更强的攻击力。如果不是您彻底治疗过我的精神海,后来又……惩罚了我,或许我也会受到影响。”
说到惩罚时,弗雷恩又偷偷看了一眼雄主——其实那根本不算惩罚,不仅没有疼痛,最后甚至补充了许多雄主的雄虫素——或许这是自己能保持理智的关键。
游遥尴尬地咳嗽一声,显然回想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随即又皱起眉,自己了解的虫族医学知识里,只要不是深度标记的雌雄间,不同剂量的雄虫素就有不同的作用:微量的雄虫素能治疗伤口、作为镇定剂,少量的能诱导发情,足量的则可以缓解发情期。
如果适当稀释雄虫素,诱发出雌虫的发情期,再辅助狂躁剂……
“四皇子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游遥的声音低了下去,“所以暴乱是他制造的?皇室想干什么?”
“不能贸然肯定。”弗雷恩摇摇头,“皇室与军部近些年斗争不断,但从未摆在明面上。而且四皇子向来我行我素,性情古怪,仅凭他一个,不足以代表皇室的意见。”
“但是……雄主。”
弗雷恩沉默一下,慢慢开口:“四皇子做的事情,对您其实……并没有威胁,甚至说,对雄虫将来的地位是有利的。”
“可我当时差点死在那里,如果不是你来了。”游遥皱起眉。
“您当时有军方的光脑定位,处于严密保护中。”弗雷恩解释,“不仅有我和军方的护卫,雄保会和皇室都有相应的派遣人员。即使我不去,也会有人代替我的。”
“那你还——”游遥睁大眼睛,突然站起了来:“当时的情况那么危险!你为什么不让其他更安全的……”
游遥住了口,因为他看见弗雷恩下意识向后缩了一下,眼里逐渐涌上措的惊慌。
“不不,上将,我没有生气,也没有怪你,”游遥连忙说,“我只是觉得……你多少要珍惜你自己的生命。”
弗雷恩闻言,敛起了眼中的情绪,“雄主,那时我法确定其他部署是否及时到位。而且,保护您是我的任务与职责。”
对上弗雷恩认真的视线,游遥一时竟哑口言。
他最终抬手,用力揉了揉弗雷恩的脑袋,“就算我会没事,他也差点让你遇到危险,就凭这个,我也要弄清楚这件事情。”
突然地,精神力屏障探查到的外界反馈里,锁住的门传来了敲门声。
“游遥阁下,您在里面吗?”侍从的声音传来,“四皇子请您去一趟。”
——怎么说什么来什么?游遥收回精神力,打开门,四皇子和侍从正站在外面,碧眸里带着些许笑意。
“游遥阁下,”他伸出手,“烦请您和我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