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尤低说了几句“谢谢”,其余时间都在蹙眉沉默,唇线抿得僵直。
两名义工架着他坐上备好的轮椅,庄历州对纪源道,“你开我的车送他去趟医院?”
纪源点点头,知道庄历州不能随意离开,把住轮椅便往停车场走。
人群扎堆的地方,或隐秘或大胆竖着好些黑乎乎的手机摄像头,他推着祝尤淡定经过,听到女生们在叽咕着“这个好磕”“那个更好磕”的话。
类似的场景似乎在蒋安睿球赛时也有过。纪源记不太清了,索性全部忘记。
“我好痛。”直到走到车边,只剩下两人时,祝尤才闷闷开口。
纪源自上方看不清他的表情,法判断自己该如何反应,只好蹲到他面前仰头。
法天惯了的学生会长此时泪眼汪汪,浅淡的眉毛微微拧起,红润的嘴唇被咬出牙印,很有些我见犹怜的模样。
他又嘟嚷了一句“好痛”,揉了揉红通通的眼睛。
纪源从小到大没怎么安慰过人,因为一般人都不会去找满脸漠不在乎的人要安慰。故而纪源此时的心情甚至能称得上是紧张。
他不知该说什么,并且感觉话语对祝尤的伤口甚帮助。
不过他眨了两下眼睛之后,支起上身前倾,小心避开祝尤膝盖以及小腿上的伤处。
然后搂住了祝尤的脖子,探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别哭。”
说完之后觉得过于苍白,又耳朵贴着耳朵地,蹭祝尤有些湿哒哒的脸,低声道:
“主人安慰小狗,给指定安慰。”
祝尤哽咽的声音期期艾艾,“真的吗?不是冠军也可以吗?”
纪源“嗯”了一声,再蹭蹭脸。
“那主人先亲亲我交个定金……”祝尤软着声音撒娇。
停车场并不偏僻,偶有行人经过。不远处已经有几个男生女生注意到了他们,打量的眼神明晃晃的。
“……之后再……”纪源不知道有人在看,单纯因为保守而踯躅,却立刻被祝尤吸鼻子的抽泣声止住话头。
他松开祝尤再次蹲下,眼睛里有些奈,“就一下。”
祝尤仍是那副泫然欲泣的脆弱样子,见纪源让步,还不情不愿地“噢”了一声,撅着水润润的嘴唇乖乖被亲。
到了医院,纪源去打印挂号单,祝尤拿出手机,登陆了校园网论坛。
最新的帖子里有个热度不断上升的,「缘由。。。是真的。。。」
1L:「【图片】」
3L:「救,亲了?」
10L:「天知道我今早还徜徉在“理有固然”和“始末缘由”的大乱炖中,转眼却被一阵乱锤」
23L:「在现场,楼主同角度看到全程,圆主动的,亲得好响亮【脑袋空空哒.jpg】」
看到36L那句「ksks(擦口水)为桉油和理由b伤心1s」,祝尤切换到微信,把朋友圈背景换成了他拎纪源的那张自拍。
“我们坐电梯去四楼。”纪源拿着单子走过来,脚步微顿,“怎么又突然开心了?”
祝尤收起手机,“想好领指定安慰要用哪个体位唔……”
一把捂住他的嘴,纪源凉着表情将人推进客梯。
骨头没伤到,纪源将祝尤送回他在校外租住的小公寓,祝尤一瘸一拐走得踉跄,纪源给他当人型拄拐撑回屋子里,进了门就被抱着不松手。
黏黏糊糊的吻很快落在敏感的耳根和脖子,胯部不可忽视的肿胀也热烘烘地贴蹭。
虽然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但纪源还是局促地抵着他的胸膛喘气,接着便听祝尤小声道,“天文台的照片洗出来了,一起看看吧。”
“那你……嗯、去拿……”推开祝尤时,他的双膝已是难耐并起,腹股沟里糊了层热汗,蒸得中间的花唇潮湿粘腻。
软着腿坐到沙发上,纪源刚想给庄历州发消息说得晚点才能把车还回去,却眼神一晃,瞥到有一角相片从沙发底下露出。
他没多想,以为是祝尤不小心掉进去的,两指捻起抽出时却觉得重量不轻。
相片后还拖着东西。
是一个嘴唇形状的飞机杯,唇瓣微微开启,露出仿真的牙齿和舌头,内里肉粉色的褶皱看起来很是紧致。
而那张皱巴巴的相片略有泛黄,边角像枯叶一样卷起,被摸得开了胶。
透明塑封上有好几个指纹,周围满是叶脉似的褶痕,可见主人使用“嘴唇”时攥得有多大力。
被情欲熏出的汗滴现在才流下颊侧,纪源却觉得胸口刺冷,口鼻内像被灌进搅拌不匀的水泥,刮得他喉口生疼。
画面中心是他在运动员更衣室摘下泳帽,挂在脖子上的黑色泳镜与冷白皮肤对比明显,更衬得嘴唇红艳夺目。
纪源没有进一步分辨自己的唇形和这个飞机杯的唇形是不是类似,甚至完全一样。他不太敢。
“我可以对这些相片为所欲为吗?”
祝尤手持相机时的提问在纪源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他明明早便这么做了。
右下角的成片日期是去年市锦标赛。
“在看什么?”
记忆中轻软清澈的男声自身后传来,纪源脊背一凉,转头对上祝尤探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