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枭挑眉,心想,小羔羊还挺有傲骨。
而下一瞬,沈落枝从毛氅内探出一只手,道“五个”
反正都是要换的,不如趁他此刻兴致浓郁,换的多一点,危难之际卖掉她自己不丢人,但是卖不上价才丢人。
她的人跑掉越多,她越有希望获救。
耶律枭盯着那只从毛氅里探出来、高高举起努力张开的五只白嫩小指头,不由得低笑了一声。
很好,会审
时度势,还会讨价还价。
更可爱了。
耶律枭当即勒马,向身后看管俘虏的西蛮将士道“放五个人。”
西蛮将士瞬间的迟疑都没有,直接抬手,当场解下了五个人的束缚,将他们扔到了西疆满是沙尘与荒草的皲裂土地上。
沈落枝只远远瞧见了他们被丢在地上,没发一言,只用一双清冷的月牙眼望着他们。
那五个侍卫互相用牙齿给对方解开绳索,然后转头就跑。
他们现在没那个能力抢回郡主,当务之急,是去找寻到裴郡守,让裴郡守救出郡主。
那五个侍卫跑远了之后,耶律枭才调转马头,继续往他的城池方向奔逃,与此同时,他慢条斯理的握住了他的缰绳,在她耳侧问道“现在,孤可以亲一亲大奉的郡主了”
沈落枝把自己缩进了毛氅里,咬着下唇一言不发的坐在马上。
耶律枭放开了马缰,只用双腿夹马腹来控制马速与方向。
他不满于沈落枝将脑袋缩紧毛氅里的逃避行为,硬是扯下了些毛氅,将沈落枝的脑袋露了出来。
月光落在她眉眼间,将她牛乳一般的肌肤照出泠泠的光,她太白了,白到光一落到她身上,她便能映出浅浅的月晕一般,周遭的所有事务都隐匿在昏暗里,天地间只剩下了一个她。
她垂眸时,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耶律枭看着她,根本挪不开眼,他爱极了她每一个细小的反应,蹙起的眉,眼底的泪,紧抿的唇瓣,和额角的细汗。
这是他的战利品。
马儿在西疆荒漠上弛聘,马蹄重重踏在地面上,狂风拂面,人于马背上不断起伏,但耶律枭的手就如同铁钳般纹丝不动,紧紧地箍着沈落枝。
他果真如同方才说的那一般,只亲一亲沈落枝的眉眼,但他的马在奔腾,马匹奔动间,沈落枝的头发都被颠起来了。
沈落枝用满是薄汗的手指去抓耶律枭火热宽大的腕骨。
“耶律枭。”她的声音发着颤“够了。”
耶律枭紧紧抱着她。
这怎么够
他想要更多。
他在马上疾驰了后半夜,将西蛮战士与俘虏都远远甩在了身后,马儿跑得太快,耶律枭沉浸在抢走了耶律枭的兴奋中,偶尔会低头,咬沈落枝的耳朵。
沈落枝初初时还在忍,到最后哽咽着哭出声来,一边哭,一边拔下头顶的簪子,去戳耶律枭的腿。
她连耶律枭身上的铠甲都戳不破,只是堪堪用以报复而已。
耶律枭不阻止她的报复,也不在乎她用簪子划伤他,只变本加厉的欺负她。
玄月坠落。
到了天明时分,沈落枝“啊”的一声喊出声来,软在他怀里再也动不得了,只用一双浸着水雾的眸子,看着西疆的天。
天明了。
远处山川异域,朝阳初升,明月隐于鱼肚白色的云后,金灿灿的阳光照亮了每一寸大地,所有昏暗都褪去,四周只剩下了一片寂寥。
北风拂过,她纤细的腿在颤抖。
沈落枝仰靠在马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天空。
身后的西蛮疯子啄吻着她的脸颊,妖冶的狼眸餍足的眯起,夸赞喟叹一般道“好灼华。”
他从始至终未曾尝到一口羊羔的美味,但是只看着她被抽空灵魂、沉溺于此无法自拔的模样,他的胸腔就被一种不知名的满足于愉悦给填满了。
他太爱她此刻的模样了。
为他神魂颠倒。
他将手指送到唇边一点点吮净,然后将灼华袖口里的锦帕扯出来擦干手,又将锦帕收好,复而又替灼华整理乱掉的裙摆,动作轻柔,近乎小心翼翼。
他的羔羊有全天下最美的脸与最柔嫩的肌理,他怕伤了她。
沈落枝被他整理好后,又被他抱在怀里,他很会抱人,纵是在马上,也能让沈落枝坐得很稳,他又用宽敞的毛氅盖住了沈落枝。
这一回,沈落枝是侧坐靠在他怀里的,她甚至可以在他宽阔的怀里睡觉。
毛氅盖住了所有寒风与视线,她仿佛被塞到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没有任何外物能够打扰到她。
沈落枝垂下眼眸,在昏暗的毛氅里看着她手里的簪子。
她刚才很用力的在刺了,真的很用力很用力,但是没有伤到他分毫。
耶律枭甚至把她刺簪子的行为当成一种“和沈落枝玩耍的乐趣”,她满怀杀意的刺下去,他低笑着继续随意拿捏她。
沈落枝面无表情的侧过头,把脸贴在耶律枭的胸口,听耶律枭的心跳。
强劲的心跳,蛮人滚热的体温烫着她的脸。
沈落枝想,她迟早有一天,要把这颗心挖出来,踩个稀巴烂,以报今日之耻。
胸膛前传来细腻柔和的轻蹭感,香香软软的姑娘紧紧地贴在耶律枭的怀里,带来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从胸膛一直麻到尾椎,强有力的手臂都有片刻的酸酥,心头更是难言其
感。
他想,沈落枝想来也是很喜欢这种感觉,很喜欢他,所以才会如此靠近他的。
耶律枭沉溺在那种被填满的餍足感中,把她抱得更紧了。
他在那一刻,完全忘记了他是如何把沈落枝抢来的,他只知道,他喜欢她的靠近,他愿意庇佑她,给她荣光。
“灼华。”耶律枭复而低头,在紧闭双眼的沈落枝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沈落枝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只有手指抓紧了裙摆,然后慢慢的松开。
她一刻都忍不了了,这种被肆意把玩,毫无尊严的感觉要将她逼疯了。
她要马上想点办法,弄死耶律枭,哪怕她跟着一起死也行。
当日,耶律枭带着人奔袭了一整日,到了晚间,到了一条河边后才歇下。
因着要赶路,所以没有扎帐篷他们杀了一伙大奉边境巡逻队,大奉的巡逻小队会按照他们离去的方向追过来,他们不可能在原地停留超过一个时辰以上,且,他们还放走了五个人。
这五个人如果运气好,没遇到拦路的土匪,顺利遇到大奉巡逻小队的话,这五个人会暴露他们的方位,所以他们必须一直赶路。
因为今日与沈落枝一起看过了朝阳,耶律枭待她越发柔和,不仅不把她捆绑起来,还让她坐在他身侧,亲手烤肉、喂水给她。
彼时已是傍晚,西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金色的太阳将河面晒成了暖色,粼粼的水波荡漾,沈落枝靠在耶律枭的身侧,乖巧的吞咽耶律枭送过来的肉块。
其余的西蛮战士都在其余的火堆处烤火,耶律枭与沈落枝是单独坐在一起的,从始至终,不管他们二人做什么,那些西蛮将士都没抬头看过一眼,甚至都没有人说过一句话,只沉默的服从命令。
纪律严明,耶律枭治下有方。
沈落枝垂下眼睑,抬起手,轻轻地拉了拉耶律枭的手腕。
纤细的手指搭在耶律枭的金属护腕上,指甲上泛着金粉色的柔光,耶律枭的心口仿佛都被紧了一下。
真奇妙。
被她触碰的感觉都很好。
金色掺红的落日余晖落到她的脸上,将她脸上的绒毛照的分外清晰,耶律枭的眼眸幽暗的盯着她看,就听见她小声说“耶律枭,我想用我的调料调味,可以么”
似乎是担忧耶律枭不答应,沈落枝迟疑了一瞬,便凑过来,在耶律枭的下颌上轻轻吻了一下。
落日余晖下,长河火堆旁,耶律枭下颌处被柔软唇瓣一贴,喉头一滚,便点了头。
沈落枝起身,走向马匹处。
她走的时候,放弃了大部分嫁妆,只随身携带了一个小箱子,里面装着最重要的东西,后来他们被蛮族人俘虏了后,这个小箱子也被一起带走了。
在这箱子内有一个盒子,是专门装药的。
这些药被碾成粉,随用随取,有些混合出来,能救命,但是有些混合出来,能毒死人。
她打算涂抹在自己的食物上,吃下之后,会有片刻的时间,在这片刻里,她要与耶律枭亲吻。
耶律枭防备她,但不会防备她的吻,他贪恋她的所有示好。
所以,他要为他的贪婪付出代价。
今天晚上,他们俩就一起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