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莲园等了许久,徐理枝一直不肯出来。
沈嘉懿哄了许久。
直到徐理枝走出屋外,他俩终于明白为何徐理枝不愿出门。
“妹妹,你昨天晚上偷鸡摸狗去了?”
徐宝玉瞧着徐理枝眼下挂着淡淡的乌青,好奇的用手指戳了戳。
徐理枝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力的拂开徐宝玉的手。
沈嘉懿也一脸好奇的盯着她看。
徐理枝没有开口说什么。
三人一起去了常去的买墨宝的那家店。
徐理枝兴致不高,直到看见一块端砚,就突然想到了徐元璟桌案上那磨损的砚台。
每回去春藤园总是看见,徐元璟伏坐案前,掌骨微凸,手腕清瘦,提笔写着字。
而旁边的砚台有些破旧。
他却一直用着。
徐理枝第二日就将一整套新的文房四宝塞进徐元璟的行李里。
衡山学院在西京的北边,离徐府有些距离。
徐理枝不能跟去。
在后门书清架着马车,徐理枝站在门前跟徐元璟告别。
徐理枝失望的垂下头,拽着徐元璟的衣袖道:“哥哥,要记得给我写信。”
徐元璟嗯了一声,便将手中字帖递给她说道:“要练字,下回休沐,回来检查字帖。”
徐理枝看着远去的马车,深深叹了口气。
马车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直至街角消失不见。
除了她,没有任何人来送别徐元璟。
整个徐府,没有一个人记得徐元璟,没有人在乎他的悲喜,好像都当他不存在。
人们好像都看不见他。
徐理枝鼻子一酸,眼眶湿润,她想幸好徐元璟已经走了,没有看到她这幅模样。
春暖花开,夜晚徐理枝竟听到蝉鸣,白日她收到了徐元璟第一封来信。
那时她正在送别沈嘉懿与徐宝玉去学院。
明月提着衣裙一路从街角走过来,喘了两口气道:小姐!大少爷寄信来了。”
徐理枝一路小跑回房间,坐在床上才打开信笺。
信里写道,他一切安好,交代了近况,完成了夫子布置的学业。
里面更多的是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练字、长高。
徐理枝想如果他认识了宋尺素与魏芜,肯定想在书信中说吧。
这信中没写,估计还没认识。
徐理枝松了口气。
信笺最后一句,愿吾妹皆好,平安喜乐。
徐理枝看着傻乐了好久。
有一种徐元璟终于接受了她,终于走进了徐元璟的世界的感觉。
徐理枝把信笺抚平折好,把最精致的一个糖盒里的糖都倒了出来。
把信笺小心翼翼的放在里面,盖好木盖。
弯腰趴着塞进了床底下。
徐理枝拿出笔墨准备回信,躇踌半天,笔端滴出黑墨,在纸上晕染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圈。
这下反而是她不知道给徐元璟写什么。
徐元璟在徐府不曾牵挂什么。
但是又没办法不回信。
徐理枝就把最近大大小小的杂事都写了一遍。
徐元璟收到她的回信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他住在学院南边一个最小的厢房,虽是小了点,但是一个人住。
不和学院其他人同寝,徐元璟过惯了一个住的日子。
现在已经不习惯与旁人共住一屋,书清打扫过后也算是干净,宽敞。
打开书信,看见熟悉狗爬式字,徐元璟就知道那丫头在他走的这些日子,肯定没有好好练字。
下一秒读完信的徐元璟奈的勾了勾唇角。
信上说云锦生了,是个男孩,老夫人取名为徐耀光。
云锦便是那柳云梅身边,被抬成良妾的陪嫁丫鬟。
徐理枝在下面写了猜想,名字的由来肯定是为徐府光宗耀祖。
写了她每日晨起练了字帖,还说她有好好吃饭,又长高了。
书信最后一句,愿吾兄皆好,万事顺遂。
徐元璟看了好几遍,才将信笺收进檀木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