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荫说得忘我,却不见众人脸上都一片阴霾,他扭过头来,果然是太爷正立在门前,静静地看着他。
静棠转过身,见是太爷,即刻退至玉葭身后。
太爷盯了一会儿,才进厅落座,难得见他放下自己高昂的架子,与向夫人说了几句寒暄的话,又问道她们母女在向府的境遇。
向夫人眉眼的笑意散去,道:“也不怕你们笑话,现下我与念淑得过且过,倒也不是小叔欺凌我们,而是他也能力。自打老爷去后,多少人盯着向家的家产,我没能给向家留后,按族规,家产得分给族内男子。虽说望荫云絮来闹过一回,但向家事向家了,分家出去的小叔虽是庶出,但他是老爷的亲弟弟,也有资格继承向府,我便请他来回来做主,只是族人不服他,为了保全祖宅,只能任由家产被族里的其他人分走。眼下除了向府和一些不赚钱的铺子,其余的我们都没落着。”
提及伤心处,向夫人声泪俱下,白府的主子们面面相望,但他们金城白家管不了银城向家的事,只能要向氏族长保证向家母女不会流落街头。
向夫人看向厅外的那片人,又道:“小叔的铺子也没挣几个钱,向府只能开源节流,这些人小叔让我带来给你们瞧瞧。他们也不是银城本地的,都是老爷在外经商时买回来的,外头世道乱,好多人流离失所,怪可怜的。”
这可给太爷一个大难题,他一向不准银城人进白府,自静棠入府后,齐讳也做了管家,这规矩早破了,只是这回不同,不知根底的人也太多了,不能冒然收入白府。
“姐姐,咱们傅宅空着好久了,就几个老人在那儿看着,我想不如把他们都安顿在傅宅,顺便把府邸好好打理一顿,为祭祖做准备,你以后再来也不必住在酒楼。”
云絮是最懂太爷心思的,白府不能收下这些人,眼下也就她出言拒绝最适合。
向夫人细想下点了点头,“这也是个稳妥的法子。”
此时下人来报,早膳已备好,太爷笑脸迎着向家母女往膳厅而去,静棠走在后头暗暗留心着向家小姐,见她一举一动皆有大家风范,又想到长辈们撮合着她与旋生的好事,一股莫名的妒意涌上心头,一个不留神,撞上了前面的人,却不想正是旋生。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旋生转身继续走着,静棠却不知为何心中酸楚难耐,在前头候着的豫华思望见这一幕,一个眼神凌厉,一个眉头紧皱。
到了膳厅,众人纷纷落座,十几道早膳道道精致,向家母女眼中竟流露出一丝的惊羡,玉葭看在眼里,心中有了几分盘算。
静棠吃着早膳仍旧时不时地看上几眼向念淑,念淑察觉到她不知何意的眼神,干脆回看过去,静棠连忙低下头,闷头吃着奶酥。
为生地主之谊,太爷自是要留客小住,“傅宅尚需打理,你们不妨在白府小住几日。”
向夫人推脱再三后才笑脸应了下来,那住在哪儿就又成了问题,向家是太夫人的娘家,望荫再嫌弃云絮,对向家母女依旧尽心尽力,直接提出要她们住到东苑来,东苑地方大,多得是房间。
玉葭可被这没心眼丈夫气坏了,急道:“老爷,念淑一个黄花大闺女,哪能住在东苑里头,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望荫看向豫华和旋生,直说玉葭说得对,是自己欠考虑了。
只是向家母女不同寻常客人,南苑又有思望住着,北苑没人敢提,几个长辈的眼神便落在静棠身上,西苑仅有女眷住着,可不就是最佳的住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