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到惦记的叶非心里一个咯噔,但他只能当做没有听到一般,暗暗的多看了黄毛一眼,将其深深地刻在了脑子里。
很快,坤哥和刀疤便停止了交流。
“全都给我起来,上车。”
而后,这群任人宰割的猪仔,被赶上了另一辆货车。
一些试图趁乱逃跑之人,则又挨上了一顿棍棒。
“这不挺听话的吗?”
看着一瘸一拐走向货车厢的叶非,站在车厢门旁的张胖子看着黄毛挑衅一笑。
“那是被老子打怕了。”
站在另一边的黄毛不甘示弱的抬起脚,踹了出去。
砰
叶非被踹得撞在车厢上,咬着牙,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爬上了车厢。
“行了,关门。”
黄毛得意洋洋的笑着,没有留意到,黑暗的车厢里,有一双冰冷至极的目光,曾在他的身上一扫而过。
砰
“回家!”
随着车厢门的关闭,车厢里一片黑暗,唯有透过抽风机留下一道光线,昏昏沉沉。
车厢里,所有人都在后悔的自言自语,为什么要相信所谓的轻松月入百万的高薪待遇?为什么跟朋友聊起之时没听劝?为什么自以为是的不听警察叔叔的话?还乱下载一些都是诈骗信息的APP。
叶非扭了扭身子,只觉浑身处不痛。
这一身伤,没有一个星期,都难以得到缓解,要想好全,至少得十天半个月。
好在,头和脸以及其余重要的部位,都被他保护的很好。
他龇牙咧嘴的伸出手,在双手可及的地方揉动着。
如果放任不管,瘀血不散,痊愈的时间就要推延了,甚至还会留下顽疾。
可后背一些地方,却是自身难以企及。
“大兄弟,俺……俺帮你。”
叶非闻声侧头,他的右手边,坐着一个比他年长几岁,身着朴素满脸忠厚的男子。
他一身衣服洗得发白,脚上穿着的,更是看上去有些年头的解放鞋,浓眉大眼,又鼻青脸肿的。
“谢谢。”
感受着一双厚实的手掌在自己后背上传来的力量,叶非想了想,开口问道:“怎么来的?”
“俺爸常年卧床,弟弟妹妹还在上学,俺爸如果要尽快恢复,就要动手术,需要很多钱。”
“……”
“你呢?”
“赌博欠了高利贷。”
忠厚男子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俺叫马德忠,你可以叫俺忠子!”
“我叫叶非!”
“大兄弟,你说俺们还有活着回去的机会吗?要是让俺爸还有俺弟弟妹妹们知道俺被骗到这里,他们可得怎么办啊?”
“俺弟弟妹妹争气,有助学金,还兼职赚生活费,可俺爸的药钱怎么办啊?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俺回去?”
听着马德忠的絮絮叨叨,叶非闭上眼睛,张了张嘴,却苍白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希望可以活着回去吧,要不然,就要耽搁俺弟弟妹妹的学业了。到时候,希望俺能在这里赚多点钱,除了给俺爸做手术,回去再娶个贤惠的媳妇儿……”
“忠子。”叶非睁开眼睛,打断了马德忠的碎碎念。
“咋啦?”
叶非目光如炬:“你的手机,被他们收去了吗?”
马德忠挠了挠头,一脸懊恼:“在面试前的楼下,手机和身份证护照都被扒手偷走了。”
叶非一愣,什么时候,扒手还转型做好事了?
至于没有这些证件如何跨过边境,延绵4060公里之长的边境线,在人的知与贪欲之前,即便是百万大军镇守,也漏洞百出,完全不值一提。
好言难劝送死鬼。
送都要送上门来遭骗活受罪,能怪谁?
滇南边境线的军警们,不知道做出了多大努力,付出了多少牺牲。他们的存在,拦住了99%以上的走私军火,拦住了90%以上的毒品,却拦不住他们那颗知和贪婪的心。
人说岁月静好,可也总有人,硬生生的辜负了他们在前线的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