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泉愣了下,看着她。
是蒋书记的妻子,还是儿媳妇
“方小姐,不好意思,我刚刚才听说您到了武汉。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应该早点给您打电话的。”蒋夫人说。
“别客气,我一直在家里待着,蒋夫人您那么忙,我也不敢打扰您。”方希悠道。
“哪里哪里,方小姐您客气了。不知道您今天中午有没有空闲我约了几位咱们省里主要领导的家眷,和您一起吃个饭咱们坐着聊聊”蒋夫人笑着说。
“中午啊”方希悠道,顿了下,便说,“可以,那就麻烦您了。”
“您能挪出时间,我们就已经很满足了,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啊”蒋夫人笑着说,“哦,对了,咱们还是去东湖那边,怎么样”
“可以,您决定吧”方希悠道。
“好,那我就安排了,订好了就给您回电话。”蒋夫人道。
方希悠说了“谢谢”就挂了电话。
“蒋夫人请你”曾泉问道。
“是啊,我看她可能是听到什么风声了。”方希悠继续吃饭,说道。
“还有谁去只有他们一家”曾泉问。
“她说是省里其他几位领导的家眷,具体是谁,就不知道了。可能还是她一起的那几个吧”方希悠道。
“既然过来了,和她们吃个饭也好。”曾泉道。
“嗯。”方希悠说完,就擦了下嘴巴起身了,“我起的有点早,去稍微补个觉,你一路当心。”
曾泉点点头,方希悠就上楼了。
等方希悠彻底离开,一旁的保姆阿姨才低声对曾泉说“今天早上夫人很早就起来了。”
“嗯。”曾泉应了一声。
“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做早饭”保姆阿姨说。
曾泉愣住了,看
着保姆阿姨。
“对不起,我们没发现,就”保姆阿姨忙说。
“没事,她,不是你们的错。”曾泉道。
只是,他很奇怪,向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方希悠,怎么会想着早起做饭呢
因为无聊
保姆见曾泉不说话,便赶紧走进厨房,把方希悠失败的煎鸡蛋作品拿出来,放在他面前。
曾泉看着盘子里那几个形状奇怪,要么糊了要么没熟的煎蛋,看了眼保姆阿姨,只是问了句“放了多长时间了”。
“两个小时”保姆阿姨说完,就看着曾泉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那个盘子里失败的煎蛋。
不止是保姆阿姨惊呆了,闵忠宇也是惊呆了。
曾泉一言不发,吃了好几口,才把筷子放下,对保姆阿姨说“明天早上把这些重新炒一遍,不要倒了,免得浪费。”
“是,是,我知道了。”保姆阿姨忙应声,把盘子端进了厨房。
曾泉没有说什么,只是喝了几口稀粥,就对闵忠宇说“九点钟的时候派人订一束白百合送到家里来。”
闵忠宇愣了下,旋即明白这是领导给夫人送的花,便赶紧应声了。
“好,我这就安排。”闵忠宇道。
曾泉知道这个保姆阿姨是罗文茵派来照顾他的,也看得出这个保姆阿姨把方希悠的事告诉他也是奉了罗文茵的命,罗文茵是想极力促成他和方希悠和好的,即便罗文茵不知道他和方希悠发生了什么。毕竟,要不是罗文茵的授意,这个保姆阿姨也没胆子直接插手他和方希悠的事情。
说完,曾泉就擦了下嘴巴,起身了。
这个鸡蛋,还真是,不好吃
方希悠的手艺,真不是一般的,差劲
他心里这么想着,却是什么都没有说,披上外套,就和闵忠宇出门了。
方希悠躺在床上,给苏以珩打了个电话,说了曾泉说的事情。
“好,那,晚上咱们去哪里吃饭”苏以珩问她。
“就在家里好了,我也不想出门。”方希悠道。
“好,你要不要我给你捎点什么过来”苏以珩问。
“不用了。”方希悠道,“我先挂了,你忙吧”
说完,方希悠就挂了电话。
苏以珩刚放下电话,顾希就走了过来。
“她的电话”顾希问。
“嗯,我今天过去看看他们两个。”苏以珩看着妻子坐在化妆台边上,说道。
见顾希不说话,苏以珩也猜得出她的话外音,便起身走到妻子身后,帮她系上了项链。
“希悠她心里有委屈,你别总是针对她”苏以珩道。
顾希笑了下,道“我什么时候针对过她了你说她有委屈,那我哥呢”
“好好好,我们不争论这个话题了。不管他们两个谁委屈谁不委屈,他们的日子总得过下去吧连首长和夫人都不想他们离婚,你说我们难道不该帮帮他们吗”苏以珩道。
“可是,这样生硬捆绑着他们,真的是为他们好吗”顾希叹道。
“至少,这是为了大家好。”苏以珩道,他看着镜子里的妻子,接着说,“难道你想看着这么多人、几代人的希望和努力就这么毁掉吗你觉得阿泉他愿意做这个罪人吗”
“他不会的。”顾希叹了口气。
“希悠她,可能做的一些事不够好,不能让我们以正常普松的思路理解,可是,如果没有希悠,阿泉是走不到最后的。他们两个人,个性不同,可是如果他们能放下对彼此的芥蒂,这样的不同反倒是一件好事,对于他们的未来来说,是一件好事。”苏以珩道。
“好事”顾希不明白,看着镜子里的丈夫,“两个人不能很好的互相沟通,不能理解彼此心中的关切,你觉得这也叫好事”
“阿泉和希悠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他们两个都不能放下对彼此的成见,这个成见持续下来这么多年,让他们的隔阂越来越深。可是,我是他们两个最亲近的朋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们两个人对彼此的情感。你以为阿泉不爱希悠吗你以为”苏以珩道。
“如果他真的爱,就不会和你让来让去多少年”顾希打断苏以珩的话。
苏以珩看着镜子里的妻子,沉默了片刻,然后坐在床边上,一言不发。
顾希回头,看着他,道“怎么,你觉得我说错了吗你们两个那么多年,不就是在让来让去吗比起我哥,你才是更爱她的那个人吧你知道她爱的是我哥,所以你情愿自己伤心难过,也要让她和我哥在一起,也要通过和我结婚来让我哥死心,是不是”
苏以珩盯着妻子。
通过和她结婚来让阿泉死心
他知道,这是顾希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说出来的话,是顾希一直都想说的话。
而现在,她终于说出来了。
“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是吗”苏以珩问道。
“难道这不是事实吗”顾希的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她原以为自己把这个真相说出来,心里会轻松,可是,原来不是,她心痛,她难过。接受现实,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需要勇气,也需要力量。
“那你现在说,是想要干什么”苏以珩道,“这么多年,既然你能把这句话藏在心里这么多年,为什么现在要把它说出来”
是啊,她为什么要说只是为了泄愤吗为了发泄这么多年被方希悠夺去丈夫的愤恨吗
“难道我说错了”顾希道,“我说中了你的心思,是不是”
“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我不知道是你对希悠的怨恨造成了你对她的态度,还是我这么多年和你的相处方式。我承认,我是一直在帮助希悠”苏以珩道。
“帮助你把你做的那些事仅仅称之为帮助”顾希打断他的话,“你是在服从她的命令,所有她的命令,你都在服从,哪怕是让你杀掉那个无辜的孩子”
“你觉得那个孩子活着,最为难的那个人是谁你觉得是希悠吗”苏以珩反问道。
“难道不是她吗她和我哥结婚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一个孩子,没有怀孕过,结果突然之间有个女人,生了一个拥有我哥一半dna的孩子,你觉得她会高兴,她会开心”顾希道。
“希悠她当然不会开心,可是,比起不开心,她考虑最多的就是那个孩子对阿泉的影响。如果外界知道阿泉有那样的一个非婚生的孩子活在世上,你觉得阿泉会怎样那个孩子,是阿泉一生的污点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既然能让那个孩子生出来,能设计这件事,你以为他们就只是为了刺激希悠那些人,有那么蠢吗他们要的,就是利用那个孩子毁掉阿泉难道这些,你都不明白”苏以珩道。
顾希欲言又止,想了想,才说“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没有罪”
“如果那个孩子活着威胁到了阿泉,那她就是有罪的她生在这个世上,就是罪”苏以珩声色俱厉,顾希,愣住了。
之前她和他说带走那个孩子的时候,他并没有这么和她说过,可是现在“你那个时候说,那个孩子活着,也许就是我哥将来后悔的时候一个”顾希把当时的话说了出来,却被他打断了。
“是啊,那个时候,我是那么想过。如果那个孩子能活着,也算是阿泉在这个世上留下的一点生物学的证据。可是,现在,我越来越认为希悠做的对。只有希悠才是真正为了阿泉在考虑的人,而不是我们。我们的人情观,恰恰会害了阿泉”苏以珩道。
顾希,惊呆了,盯着苏以珩。
“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这么”顾希不敢相信丈夫为什么会突然转变这么大。
“以前我也和你一样,我觉得希悠越来越冷酷,越来越让人无法接受。可是,经过这次的事,我才渐渐明白,为什么希悠要和一个认识了没多久的沈家楠发生那种事,明明她知道那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可她还是”苏以珩道。
“为什么因为她根本就不爱我哥,因为她把婚姻当做谋取权力的工具,因为她只想占有我哥”顾希打断苏以珩的话。
“是吗你觉得她不爱阿泉吗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像希悠那么爱阿泉,没有人希悠是做了很多的错事,她表现的不像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一个正常的妻子。可是,她爱阿泉,这一点,没有人可以超越。她知道阿泉的根本利益在哪里,她知道阿泉的未来在哪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泉的未来”苏以珩的音量不自觉地就提高了。
他是在为方希悠辩护,在妻子面前为方希悠辩护
“可是,我们没有人理解她的苦衷,没有人理解她的想法,我们只是觉得她冷酷,觉得她残忍,觉得她背叛了他们的婚姻。那么,她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会犯下那么明显不能犯的错你以为她只是为了身体的欢愉吗你以为她是那种滥情的女人吗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妻子比她更想要捍卫她的婚姻,更想要保护她的丈夫,更想要拥有她的丈夫可是,过了这么多年,她什么都没有得到。阿泉的心远离了她,而那个孩子的出现更是给了她沉重的打击这个时候,我们谁理解过她的心情想过她如何看待和接受那件事没有人”苏以珩说着,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