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解元(1 / 1)

顾璋这次玩得格外开心,主要是府城这边玩得东西多,如今考完秋闱,能邀出来的友人也多。

他喜欢热闹,也不搞诗词歌赋、吟诗作对那一套,就是纯玩!

今日去河边野钓、烤鱼。

明日去涌过阵阵浪花激流的壶口小湾冲浪。

后日又浩浩荡荡地邀一大群学子,在城外宽阔的大草坪上玩真人剧本杀。

顾璋和黎川几人,都将答卷默下来,呈交给夫子和师长看过了。

即使遇到臭号、环境极为艰难的黎川,也强忍着不适答完了题,没出太大的岔子。

对他们几人来说,没出太大的岔子,基本就等同于能中举了,前后不过名次问题。

故而顾璋相邀,都能来玩得开心。

氛围一起来,学子们就都被吸引来了。

原本一个个都在担忧秋闱成绩的学子,彻底被顾璋带跑偏了画风。

端着君子仪态的,为了生火,为了能吃到自己亲手做的烤鱼,为了不输给同窗,越挫越勇,到最后直接坐在草地上,怎么方便怎么来。

因为烧脑游戏中队友失误被贴纸条,暗搓搓作诗互怼,就差气得直呼猪队友了。

人一多,顾璋的花样就更多了。

所有人都玩得很尽兴,他们也说不清有哪里不同,但就觉得顾璋总有法子,能让人忘记心中沉甸甸的烦恼,只剩眼前的快乐。

即使同样走在科举这条路上,相处起来,他与旁人总是不同的。

有不少学子都后悔了,在问心学堂共同念书这么多年,怎么就没去相交一番,成为友人?

也有几位年纪稍大些的学子,看见余庆年三人被气得跳脚,纷纷追着顾璋围攻泼水,不由怀念起自己的年少时光,眼中流淌着些许羡慕。

若能在年少时结下挚友,实乃一生之幸事。

这个秋天。

除了金秋丰收之喜,顾璋以一己之力,在宁都留下一道极为亮丽鲜艳的色彩。

如天边高悬的七彩斑斓的彩虹,熠熠生辉,闪耀夺目。

***

旁人是越长大,越懂事。

顾璋却是越长大,距离上辈子带来的阴影越远,尤其是亲手打下宁都这片“根”后,行事越发随心、肆意。

愣是玩到放榜的前一天,才停了这场盛大的郊游玩乐聚会。

日日晚睡,背负巨大压力加紧改卷的新任提督学政:“……”

难道考后的学子,不该忐忑不安、战战兢兢、在成绩出来之前,日夜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灼难以入眠吗?

他分明记得,当年参加的每一场科举考试,都是如此!

合着就他一个人紧张又担忧?怕引起众怒、引起民愤、又怕糊名判卷最后的结果不如意,惹得深得帝心的顾璋不快?

他都有些牙痒痒,恨不得把顾璋的解元撤下来,以慰自己多日难眠的辛苦。

到底谁是

考官?谁是学子!!!

“你倒是欢脱,知道有多少人,为等你的成绩着急吗?”燕老最初也去玩了两天,后来实在是跟不上生龙活虎的年轻人,累得够呛,这才作罢。

他苦等许久,终于将自家这匹脱缰的小黑马等了回来。

顾璋拿起一块糕点,赶紧填了填肚子,笑眯眯道:“这可能就是风水轮流转吧?”

当年他为了院试成绩忧心忡忡,如今到了乡试,倒了个儿,换成考官忧心,上头着急,顾璋理直气壮道:“这是不是还挺公平的?”

姜武:“……”

燕老:“……”

公平吗?

纵观古今,哪有参加科举的学子能半点不忧心,还觉得换人忧心很公平?

这话也只有顾璋这小子能说出口了。

他们也是真看出来了,顾璋对能不能拿头名,还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要不能出去玩得不见人影,欢脱得像是一匹小野马。

燕老和黎川他们不疑,甚至还感觉顾璋不这样才怪了,但旁的学子有不少还是疑惑。

在放榜前,还有学子好奇地问道,全宁都的百姓都觉得他顾璋应当毫无疑问是解元,倘若失手,岂不颜面全无?

顾璋死过一次的人,哪里还会在乎这些虚名?

他反而调侃道:“不过区区一张面皮,宁兄忘了?那日我们玩三国将杀,你脸上被贴了足足七七四十九张……”

话还没说完,那学子立马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慌忙用手捂住顾璋的嘴,还慌张地左顾右盼,生怕被人听到了一样。

“说好了不往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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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顾璋摊手:“我没往外说啊。”

“反正不可以提!!!”

顾璋明明才是年岁小的那个,他反而仗着身高,长辈似的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何必在乎这些虚名?跟我学学,想开些。”

那学子哼哼唧唧落荒而逃,生怕再来两句,顾璋就把他的糗事给曝光出去了。

顾璋绝对能干得出来!

而且到时候他还说不赢这家伙,指不定大伙还都偏帮顾璋。

放榜日。

街道上熙熙攘攘都是瞧热闹的百姓。

比以往每一次乡试放榜都热闹许多,倒像是全民都参加了科考一般。

“让我进去前面看看,别挤我。”

“李老头,你家又没有亲戚朋友参加科举,你挤去那么前面干什么?”

“你管我!我昨个儿梦见雷公了,在我梦里直霹雷,我寻思着,神仙多半有交情,就拜托雷公帮忙照看着点小农神,他肯定在头名!我要亲眼看看。”

榜前也前所未有的挤,罕见的,连许多学子都没能挤进去,连鞋子都挤掉了,愣是被从乌泱泱的人群堆里挤出来了。

被挤出来的时候,人都还有点愣神。

怎么回事?这届看榜的人,力气是不是有点忒大了?

顾璋他们坐在不远处的

一家茶楼二楼。

顾璋瞧着下面激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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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被挤扁了也看不到前面。”

黎川咳嗽:“我也不至于这般虚弱。”

他多少还是忧心自己的成绩,即使学院中夫子评判过,说不会有太大问题,但他仍然记得当初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连脑子都绷紧得好像要烧起来。

即使勉强支撑到了最后,将题都答完了,可总归是有些不放心的。

锣鼓声响。

随即沸反盈天:“放榜了——”“放榜了!”

人群乌泱泱地往前挤。

很快就传来报喜的声音。

“解元是顾相公!!!”

“我就知道,这个解元非他莫属!科举不就是选人去当官吗?咱宁都谁不觉得顾相公是当官的最好人选?”

“李老头!你昨日跟雷神打招呼果真有用!”

李老头早就兴奋得跳起来,他闻言嫌弃道:“小农神大人靠的是自己的本事,关雷神什么事?”

他一副“别来沾边”的表情,眼瞧着就是用完就扔,考上了是真本事,没考上就是雷神不讲神仙情面,没帮忙。

没道理的很。

可他本人一点也不觉得不对劲,乐呵呵地钻出去,回村吹牛去喽——

茶楼里。

余庆年眼里有些失落,但没一会儿就打起精神来,笑着作揖:“恭喜璋弟连中四元。”

都不用看榜的小厮前来报信,就光下面传来的动静,足以听到他们几人的名次。

余庆年排第二,黎川排第七,金瑎则更后一些。

顾璋也笑道:“也恭喜余兄连登黄甲。”

捷报接连送来,茶楼里的气氛也高涨。

乡试取人的名额,是按照当地人数分配的,大府80到100人,小府或者文教不兴的地方,只三四十人。

宁都府不上不下,每三年乡试,取的名额约为五十人。

不过是问心学院中,两三个教舍能容纳的人数。

更别说除了近年来因为有大儒而名声鹤起的问心学院,府城还有别的学院、学堂、私塾……

还有因为钱财不足,无法到府城学习念书的学子,他们有的在自己家乡苦读,有的开了私塾边挣钱养家边念书。

只等三年乡试之期一到,这才赶来府城参加乡试。

故而每年参考的学子,不计其数,却只有大约五十人能中。

录取比例是惊人的低,但如今同坐在一桌的四个人,全都高中,听着就十分惊骇。

“旁的就算了,黎川遇到臭号竟然也能中?我听说他出来的时候站都站不稳,还是被搀着出来的。”

“他们三也就算了,我平日学院考试,名次还总在金瑎前头,我这次都没中,他竟然中了!”

顾璋了然,估计那位新任的提督学政,确实和传言

中一样,更喜欢辞藻华丽的文章,也更喜欢金瑎那种读起来就透着灵气,让人觉得酣畅震撼的诗词。

前头压着本性,也许是憋狠了,等到后头,就释放本性了

,紧着自己喜欢的来,所以金瑎的名次也比料想的前一些。

学子们纷纷前来道喜。

有人实在忍不住问了,“连续多年都无人在臭号中高中了,多半半途放弃,黎兄是如何做到的?”

黎川起身回礼道:“还是依仗璋弟想的法子,我们在乡试开始之前,进行了一次模拟考,与乡试完全一致,得了些经验。”

若不是先头有了经验,备了虫蚁药,改了做题的顺序,将题目尽量压缩到头一天还不那么恶臭难忍的时候,他恐怕还真撑不下来。

“何奇之有?咱们学院不是每旬都要来考一次吗?”

黎川解释,不是学院那种只模拟了题目的考试,而是什么都模拟了,连号舍都一样,三天两夜不出来,提前全方位体验一遍。

“多亏了这璋弟,否则我恐怕要再蹉跎三年了。”

顾璋感觉大伙的眼神都热辣起来。

他连忙道:“还是黎川你自己心志坚定更重要,否则什么经验都不起作用。”

金瑎偏偏来拆台,他感慨道:“我也觉得这个法子对我颇有助力。”

诗词题顺序在最后,若写完前面巨大的题量,又在号舍煎熬三天,等第三天,他恐怕真写不出来交上去那样的诗篇。

顾璋:“……”

亏你家还是做生意的,怎么没点眼力见!

小时候是颗没馅的汤圆,好揉搓就算了,长了几年时间,还没长出芯来,真是白被他坑了这么多次了!

出去别说是他顾璋的挚友!

金瑎这一点火,“模拟考”一事就这么火速传开了!

顾璋叹气。

顾璋他们散了,各回各家,等着捷报送来。

府衙的官差喜气洋洋地带着大红纸写的捷报,一路高唱,恨不得将顾璋得解元的好消息,分享给路过的所有人听。

捷报送到顾府,抢到了送信任务的官差,更是喜得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喊:“捷报,捷报!贵府少爷顾璋高中宁都乡试,第一名解元!!”

顾家人这回已经轻车熟路了,熟练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荷包,喜气洋洋地放入送捷报的衙役手中。

关上门后,已经成为官老爷的顾大根,脸上还是露出一如既往的傻笑,恨不得将顾璋举过头顶疯跑。

捷报送往四家。

热闹的同时,模拟考的消息,也在学子中传开。

任谁想一想,都觉得这法子实在是太妙了!

乡试本就三年一次,若月月来一次,自然就习惯了这样的考试节奏,可能会出现的问题也能早早发现!

岂不是铁板钉钉地能发挥出更好的水平?

还有人打听到了顾璋在问心道砌“模拟号舍”的那间二进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租下。

这可是四个模拟考过的人,四个全中的院子,风水绝佳!

带有小院子、带有模拟号舍的房子,顿时大受欢迎。

还有原本参与修缮过贡院号舍的匠人们,也都大受欢迎。

不少读书人,都请他们来自家修一个,一时间竟还有些供不应求。

原本找不到活计的汉子们,一下大受欢迎,被人争相讨去。

顾璋临要走了,又创造了一波工作机会,让市场上的钱小小流通一波。

那被顾璋请来修号舍的汉子,如今已经靠着日夜不休地努力,挣得盆满钵满,还带着村里当初一起去修缮号舍的汉子,一起挣了不少钱。

他夜里搂着媳妇:“还是你说得对,和小农神大人沾边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

***

∮”

王氏对着家里的菩萨拜了拜。

王氏早年不知给菩萨画了多少大饼,一直没兑现。

直到家里铺子营生越来越好,宅子越买越多,每个月光坐着收租,就不愁吃穿了。

抠门了一辈子的王氏,这才开口,说想要给菩萨塑一个金身。

顾璋自然应了。

他本想拿小金库给他奶使,没曾想,她奶竟然能一口气拿出给菩萨塑金身的钱!

也不知攒了多久。

或许老人家最初攒钱,不是为了给菩萨塑金身,毕竟大饼已经画了那么多年。

她默默攒着,或许是担心儿孙在外闯荡遇到什么难事,或者跌入了深坑,不管在外受了什么挫折委屈,回来有家人给撑着。

就如那年孙儿落水,家中山穷水尽,她还能扣出点钱塞给秋娘,维持家里的生活。

但谨慎多虑了一辈子的老人,如今也能笑呵呵地拿出这笔钱

,给菩萨塑金身了。

也不知是私底下攒了更多的小金库,还是儿孙出息,出息到抚平了她内心对未来的焦虑和担忧。

王氏给金菩萨好生上了两炷香,这才坐回来,好奇:“后面呢?”

秋娘也早就好奇后面怎么处理了,她刚刚听完就忍不住“呸”了一声。

顾璋道:“后头,那个商户女找人把他打了一顿,听说给他丢到家里矿场挖石了,扬言挖足花用她的银钱,才放他走。”

项门大手大脚管了,吸血妻子两年多的时间,还养了外室,哪里是靠挖矿这种活计能还得干净的?

秋娘一拍桌子:“

干得好!”

憋了一肚子的闷气,总算给吐出来了,秋娘见顾大根没反应,朝他看过去。

顾大根连忙挺直腰杆,放下手里的零嘴,端正坐好,站队道:“这种人没良心,就该天打雷劈!”

在外人面前怎么端着大官老爷架子,回到家里,顾大根还是一如既往的怕秋娘。

秋娘又忧心:“你看人家都结了又离了,小石头你连个小娘子的手都没拉过。”

顾璋连忙伸手,双手抓住他娘和王氏的手,笑眯眯道:“谁说我没拉过的?这不就是!”

秋娘和王氏同时嫌弃,难得主动甩开顾璋的手,不让他牵,“胡说什么呢?”“都一把年纪了,还小姑娘,不害臊!”

“娘和奶只要天天笑着,就永远跟十八岁的小姑娘一样!”

“你就会转移话题!”秋娘气得戳他的脑门:“怎么不拿这张漂亮小嘴去哄个媳妇回来?”

“除了家里穷得没钱的,谁家十七岁的儿郎还不成亲?”

顾璋瞪大眼:“哪有娘这么算的?我分明才十五!”

为了避免已经在宁都形成关系网,认识媒婆一大堆的顾家人给他安排相亲,顾璋决定早早动身!

去京城!

就不信了,去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还能找人给他相看不成?

正好参加明年春闱,只要过了春闱,就凭小□□帝欠他的封赏,怎么也要在殿试给他走个小后门。

要是顺利的话,明年就解放了!

日后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他跃的大好时光,再也不用整日困在书院里念书了!

不过要走,也要先将很多事情安排好。

顾家人纷纷动了起来。

首先是村里的家当。

村里的房子村长照看,打理,不仅有御赐匾额的威慑,还有顾璋的名气在,倒是不用担心。

哪怕是房子被偷走一片瓦,恐怕那人都要被捉出来,然后被宁都人一口一个唾沫星子给淹死。

还有就是村里的地了。

顾大根和顾老爷子,对那些地还是很喜爱的,舍不得卖了,也舍不得送给村里。

于是顾璋改了一下,田还是在顾大根和顾老爷子名下,但是地里的产出,就不用再给他们送了,无论是银子还是粮食。

让顾方正用这个钱,办一个族学。

顾璋心里还是有族人的,他没想过走了就不管族人了,这毕竟是他的根,他爹娘爷奶待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而且顾方正真的是很好的领头人,他不敢说永河村的村民,比西山村、长阳村强很多,只是在村长的管理下,遇到事时拧成一股绳。

他得中举人的时候,名下田产可以免税,也没人硬要来把田挂在他名下。

若族里往后能出一两个有天赋的读书人,在官场上也可以相互照拂一二。

而且据虎头说,受他的影响,家乡念书的娃娃多了不少,他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向上走的机会



村里的事安排妥当了。

剩下就是府城里。

宅子好说,可以全部交给牙行统一管理,每年的租金可以通过汇通钱庄送达,只需支付一定比例的费用即可。

再就是杂嚼铺子的营生了。

这铺子生意好,关了实在可惜,还有不少酒楼、做杂嚼营生的老板,都想买了方子去。

甚至还有酒楼开出了800两的高价。

可缺了顾璋给的孜然,就少了一大特色,即使卖了方子也会败了名声。

在顾璋的劝说下,顾家人还是决定关了铺子。

原本以为做这个决定会很心疼,但是想想,也不过是问心道一间宅院的租金。

顾家人的心态,在宁都府城,确实被养得改变了许多。

唯一委屈的,恐怕就是吃惯了他家杂嚼的食客。

关铺子前三天,秋娘觉得

和老食客也熟了,顾念着情谊,就挂了个牌子,敞开卖三天。

食客们简直如晴天霹雳,一边高兴终于能一口气吃个痛快了,又一边心里哭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吃了,呜呜呜!

铺子红红火火地热闹了三天,在不知多少食客不舍的瞩目和哀嚎下,关了门。

……

大大小小许多事,总算是在入冬前,全都安排好了。

顾璋也准备要进京了。

黎川他们得知他打算进京起,就打算跟他一起走,早点去早早适应。

最缺钱的黎川,也在卖了“教材参考书”

?()?”

的响,还对着纷繁的人群喊道:“让一让,让一让!”

有的是一个村好多人,挤在一辆牛车上,等到了地方,就迫不及待地从车上跳下来,还嘟囔挤死了,谁踩我。

顾璋站在大船上,远远望去,觉得宁都的路都平坦了。

也许是被热闹来往的人群踩平的,也许是被一群群踩着自行车当玩具的小孩铲平的“玩乐场”,也许是被骑着车来来往往的大人,将一个个颠到他们的坑填平了。

谁知道呢?

他只是瞧着,如今宁都青山绿水,麦田飘香,四路平坦通畅,百姓安居乐业。

可谓政通人和。

插着“奉旨礼部会试”旗帜的船,缓缓驶出码头。

两岸人影重重,朝着船上顾璋挥手,不舍地送上他们最朴素、最真切的祝福。

我们宁都的小农神大人,以后一切都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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