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雪茫茫山林里寂静无声,本该在此时出来觅食动物们纷纷蛰伏在巢穴里,像是外面陡然多了什么极为恐怖猎食者。
沙,沙,沙。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红眸男人不紧不慢地走在雪地里,他嗅着空气中浓郁人类气息,目标明确地朝着灶门家走去。
他正是恶鬼始祖,鬼舞辻无惨。
手下那群废物终于查到了灶门家消息,千年前,灶门家和那个该死继国缘一有过来往,据说还继承了对方日之呼吸。
他一直都在打探灶门家消息,千年了,终于被他查到了。
日之呼吸,这样不该存在于世东西就该永远消失!
跟着它那个该死主人一起!
鬼舞辻无惨决定亲自送走灶门家。
一个不留。
他听到了不远处房屋里传来说话声,一共七个人呼吸,灶门一家都在这里了。
鬼祖残忍地勾起嘴角,帽檐下眼睛散溢着幽幽红光,宛如一头择人而噬野兽。
屋内,自然而然地就和同灶门葵枝聊起了今年格外冷天气白衣少年忽然抬起头看向了屋外,正当灶门葵枝想要开口询问是屋外有什么时候,就听到少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又要下雪了。”
又要下雪了吗?
灶门葵枝拍了拍幼子灶门六太背,让孩子睡得更深一些:“这几日雪总是下得很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
少年隔着黑纱,静静地凝视着灶门葵枝和围坐在她身边孩子们,声音里染上了些许笑意,像是在叹慰,又像是在做一个简单陈述:“会停下,雪……总会停下。”
灶门葵枝不觉有他:“是啊,大雪不可能下一整年,春天总是会到来。”
少年轻轻笑了,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地炉里小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灶门一家围坐在篝火边,伴随着屋外呼呼寒风,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这个意外前来借宿少年像是原本就属于这个小家庭似,无比自然地融入了其中,看不出一点突兀来。
微不可闻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这声音已经响了好一阵了。
不透光幂蓠之下,容貌精致少年悄然勾起仿佛精心点了朱红般唇角,露出一个凉薄无比笑容。
夜里火光照不尽所有黑暗,他脚下影子悄无声息地拉长、延伸,与四周黑暗连接融合,宛如一滴水融入了整片大海,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将这座小屋纳入了密不透风保护之中。
少年摸了摸羽织下日轮刀,继续保持着克制制造出来呼吸,安静地、耐心地等待着猎物踏入陷阱。
今夜风与雪,比昨夜更加寂静。
……
鬼舞辻无惨迈着不紧不慢步伐走出了黑黝黝林间,从灶门家屋内透出来温暖火光被他踩在了脚下。
他首先看到,是坐在正门前,背对着他白衣少年。
那人戴着一顶黑色幂蓠,正温声和坐在自己对面女人聊着天。
鬼舞辻无惨没有去疑惑这人为什么大晚上还要戴着幂蓠,都是一群即将死去蝼蚁,不值得他去费心力观察。
鬼祖走进了火光里,正对大门灶门葵枝看到了他。
微微一愣后,这位善良夫人还是担忧地出声:“这么晚了,是误入山林旅人吗?”
少年神主没有回答她。
门外男人抬起了头,一双眼睛仿佛是被鲜血染红,里面透着冷血动物森冷和残忍。
灶门葵枝心头一跳,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她下意识伸出手,要将自己孩子们护到身后去。
白衣少年缓缓回头。
男人抬起手,尖锐破空声传来,速度快到人眼无法看见鞭刺狠狠像灶门一
家劈来。
锵。
是刀出鞘声音。
那鞭刺只来得及在半空中划出一半弧度,轰一声巨响,脸上残忍笑容还未完全展开鬼舞辻无惨便被陡然闪现刀光硬生生劈进了身后黑黝黝山林中。
一瞬间,撞断树木无数,白茫茫雪地被犁出了一道长而深沟壑。
“夫人,请和您孩子们待在屋内。”
白衣少年手持一柄日轮刀,瘦削挺拔身姿犹如山岳般屹立在他们身前,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声势浩大一刀掀起了撕裂空气刀风,用细细金线编织入内加重尾端分量黑纱被这刀风吹得猎猎作响。
黑纱之下,少年朱红双唇若隐若现。
灶门葵枝揽着孩子们怔愣在原地,半晌,才想起点头:“……好、好!”
话音未落,挡在他们身前少年已没了踪影。
下一秒,远处山林里响起了可怕嘶吼声,和耀眼火光。
仿佛煌煌青天下,以摧枯拉朽之势,劈开了迷雾与黑暗日炎。
灶门葵枝下意识向前扑了两步,又在孩子们呼唤中止住了脚步,她怅然若失地看着那黑暗中不断亮起火光,心口闷闷,像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东西。
那个孩子……
她是认识吧。
不是借宿,他是特意过来保护他们。
是谁呢?
那个孩子,是谁呢?
心中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那强烈、不知所起酸涩和心疼令这位母亲眼眶逐渐通红,她展开双手揽着身边孩子,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处黑暗。
那是……
“炭治郎啊!”
怎么会有母亲认不出自己孩子呢?
但在今夜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这个戴着黑色幂蓠,默默前来守护他们少年了。
只有那个绣着紫藤花,装满了金珠子钱袋证明着,在一个十分寒冷冬日里,有一个从奇迹里走出来孩子,他踏着洁白大雪,沐浴着阳光,来到他们身边。
看望他们,守护他们。
……
相柳京给鬼舞辻无惨来了一个开门红,没有日之呼吸,仅凭日轮刀特殊性,给这个屑贴脸整了个容。
只要再深半寸,他头就会被这一刀切成两半。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鬼舞辻无惨才刚停止了翻滚,迎面又是一道呼啸刀锋。
呼一声,那刀锋上猛燃起了刺目火焰,炙热灼然,以一种猛鬼扑脸方式强制唤醒了某人尘封千年,害怕到不敢回忆半分记忆。
这是!
——日之呼吸!
鬼舞辻无惨瞳孔一缩,双手瞬间异化,化作模糊血肉盾牌,挡在自己身前。
然而,没用。
燃起日炎刀锋像切豆腐一样,轻易切开了重叠血肉,其来势丝毫不减,刷一下,无比丝滑地削掉了鬼祖还没有完全愈合半个脑袋,那一往无前余势划开了对方身侧积雪,留下一道深深灼烧痕迹。
封存在每个细胞里深刻恐惧顷刻间淹没了鬼舞辻无惨,他尖啸着嘶吼出声:“继国缘一!!!”
双手握刀,欺身而上少年手腕一转,刀锋下沉,自下而上又是一击。
日之呼吸·十二之型·炎舞!
滔天弧形日炎瞬间将徒劳躲闪鬼舞辻无惨劈成了四节,强烈剧痛伴随着更加痛苦灼烧感,击溃了鬼祖最后心理防线。
继国缘一……
是继国缘一!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鬼舞辻无惨第一念头就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