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光的照耀下，这尊黑蓝相间的噩梦机甲显得冰冷而诡异，它的构造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它就是为杀戮诞生的魔神。
与其说这是某种工业化生产的机械，不如说这根本就是来自地狱的东西，就像是冥府用来反攻天国的魔鬼造物。
三位卡莫尔家的族老眸子紧紧的盯着这尊机甲，完全被吸引住了。
以他们的见识和头脑，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东西的战略价值。
他们本以为苏临背后的势力能够生产优质的兵器，可以让他们武装自己的私兵，却没想到苏临他们本身想卖的就是‘私兵’！
一位族老站起身来，走到噩梦机械身旁，伸手去触碰，感知，眸子中的性质更浓了。
他看向苏临，“将其打造成这样，想必它是能动的。”
苏临点了点头，“当然，打造它时我们进行了初始化设置，除了智能战斗模块儿会随着战斗累积经验继续成长外，核心的控制模块儿属于第一次激活它的人。”
“如何激活？”
灰衣族老开口道，“放心，我们会买下它。”
苏临欠身行礼，“您言重了，我本就是来拜访长辈们的，这只是一件小礼物，是属于您的。”
说着，他进行指导，手打开噩梦机甲前胸的一个小扣，里面有一个可伸入一根手指的洞，“将您的手指伸入，内部会有一根尖刺采集您的血液，如此一来，您就将获取它的最高指挥权，而与您有血缘关系的亲族，将根据亲疏关系拥有次等指挥权。”
灰衣族老并不犹豫，直接将手指伸了进去，指尖感到轻微的刺痛，但以他的恢复力顷刻间小伤口就不见了。
“我倒是对你们的血缘技术很感兴趣，指挥权的关连功能可以有限的关闭吗？”
灰衣族老问道，他感觉眼前这尊机甲已经开始启动了，其内部有自己熟悉的能量在运转。
“当然可以，待其完全启动后，您便会感受到自己与它建立的联系，您的口令便是绝对的，可以剔除一些人的指挥权。”
苏临介绍道，这是他用古早的滴血认主方式炼制的噩梦机甲，属于普通人比较容易接受和操纵的类型。
考虑到军团的指挥会分割，以及买家们的情况，苏临特意加了血液基因解析系统，除了第一主人外，与契约者有血缘关系的人也可以指挥噩梦机甲。
只是看卡莫尔家族的这几位族老，似乎对这个功能并不是十分满意，不过好在他们可以自行调整。
轰隆隆——
随着噩梦机甲的启动，一些噩梦废气从它背后的孔洞中喷出，体表下的机械脉络因为能量的连通而亮了起来，散发出幽蓝色的微光，颇具科技感。
“真美啊，像是魔鬼的造物。”
灰衣族老感慨道，转头对一名在黑暗中的侍卫说道：“夏尔，试试它的实力。”
那名叫夏尔的神官走了出来，他手一甩，便有一根军刺出现在手中，径直的冲向噩梦机甲。
灰衣族老回到了自己的躺椅上，手持烟杆，似乎准备欣赏一场戏剧。
而苏临也退开距离，看着这场人与机器的战斗。
夏尔的实力不弱，能在度假行宫内做侍卫，在超凡者中也算精英了，他的肉身综合属性能达到37点左右，精神属性也不弱，毕竟精神弱的人无法成为噩梦超凡者，早就被污染了。
缠斗中，夏尔占据了上风，但希亚合金极其坚固，不被破坏到核心的话，夏尔也只能在其表面留下一些划痕和豁口。
“战斗能力一般啊，终究是死物，便是预设了一些战斗手段，也太过僵硬了。”
一名族老点评道，似乎不满意噩梦机甲的实战能力。
他不认为这东西的制作成本很低，价格一定是高昂的，如果太过蠢笨，就容易被人算计钻漏子，听话是听话，但要是没法形成合格的战力，那意义也不大了。
“苏临，这就是你们家族的最高杰作？”
灰衣族老慢悠悠的吐出一口烟雾，苍老的眸子中不含感情。
苏临微微欠身，“因为您还未对它下令。”
“现在只是自我保护系统在运作？”
灰衣族老的理解能力惊人，让苏临都有些讶异，因为这个世界的人按说不知道程序什么的东西，但对方理解了自己所说的一些名词，并轻易接受了噩梦机甲这种东西。
“是的，为了防止误伤自己人，我们在噩梦机甲出厂时就有过设定，在没有主人下令的情况下，只采用二级自保系统，它只会闪躲，卸力，并不会伤害攻击他的人，这个模式您可以下令解除，也可以让它保持。”
苏临解释道，嘴角带笑，“而如果您希望它上战场的话，应该对它下达杀戮命令。”
灰衣族老闻言笑了笑，慢悠悠的抽了口烟，“噩梦机甲，杀了你的对手。”
他话语十分平静，就像战斗中的夏尔不是他们家族的护卫一般，甚至都没把它当做个生命。
而就在灰衣族老下令后，噩梦机甲的头部亮起了一双猩红的‘眸子’，它背后的数个气流孔喷出大量的废气，运行功率几何式的攀升。
只是一瞬间，这尊噩梦机甲的气场就变了，从一个只会挨打温顺的家犬，变成了凶狠的猎豹。
破风声响起，火光中，幽蓝色的利刃划过虚空，只一瞬间，夏尔的一只手臂就断裂了。
来不及惨叫或后退，噩梦机甲凌空来了一个回旋踢，脚部延伸出的锋刃将夏尔的头颅斩下。
冷酷、高效、干净、利落。
从灰衣族老下达杀戮命令，到噩梦机甲斩杀夏尔，一共只过了不到两秒。
啪啪啪——
拍手声响起，三位族老都鼓起了掌，地面上夏尔的头颅还在滚动，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旁边有侍卫自觉的上前，将夏尔的尸体拖走，打扫卫生。
“真是出色，令我惊喜。”
灰衣老人笑着看下苏临，“容我自我介绍一下，卡莫尔家族的大家长，布戎忒斯.卡莫尔，我很欣赏你，孩子。”
“能见到卡莫尔家的大家长，这是我的荣幸。”
苏临谦卑的行礼，他知道眼前这个退休一般的老人才是永夜教会范围内真正的权力者。
卡莫尔家如今有二十六位红衣主教，一位枢机卿，在异端审判局也颇有势力。
可就算是那位枢机卿来到这里，也得恭恭敬敬的朝这位大家长行礼，因为没有大家长说话，他根本坐不上那个位置，家族的一切资源都掌握在这几个老人手里。
布戎忒斯年轻时也做过红衣主教，在枢机卿的位置上也坐了几十年，退休后成为卡莫尔家的大家长，至此才算是成为幕后的真正掌权者。
在永夜教会的势力范围内，这便是权力的巅峰舞台了，就连教皇的任免，这些老人也是说得上话的。
而教皇的位置，说白了其实如今是各大家族权力的角逐，推举哪位教皇上位会对他们的家族更有好处，他们便会偏向谁。
这一代教皇不是很好掌控，问题其实就出在当年五大神权家族的失策，他们本想推举的教皇另有其人，但这一代教皇有几位非五大家族的枢机卿支持，所以成功上了位。
枢机卿共有12位，五大神权家族历来把持五个名额，其他7名枢机卿基本也是通过他们的关系才被提拔上来的，所以一直以来都很好把控。
可在这一代教皇上位前，有三个神权家族‘叛变’了，不再听他们指挥，投了现任教皇一票，才让现在的教皇上位。
现任教皇上位后起初也是对五大古老的神权家族很恭敬，各种事也都听话，但过了几十年后，他羽翼丰满了，便开始不太安分。
卡莫尔家这几年就被教皇推行的一些政策所制裁了，虽然损失不大，但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卡莫尔家族势力庞大，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苏临才找上了卡莫尔家，或者说等卡莫尔家来找他。
“优秀的造物，真不知是何等技术才能造就这样的东西。”
布戎忒斯大家长看着噩梦机甲，“杀戮模式下，可以运行多久？”
“全功率运转的话，大概可连续作战半个小时，达到临界线时，若不处于战斗状态，将会自动休眠进行能源补充。”
苏临介绍着他的商品。
“我们需要手动为其添加黑夜恩赐吗？”
布戎忒斯问道，这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噩梦机甲是优秀的造物，若是数量足够，将会是一支无敌的军团，但核心的能源使用的事黑夜恩赐，这在教会内部也是战略性物资，很稀缺。
“我们已经调教好了，噩梦机甲的恢复性很优秀，在其休眠后只需要四十八个小时便可自动恢复能源，如果手动添加的话，速度会更快。”
苏临解释道，他设计的噩梦机甲使用的‘电池’是性价比最高的，能够带得动高出力，恢复速度也会很快。
“利用了黑夜恩赐的恢复特性吗……不错，也就是说，只要不超出运转临界点，噩梦机甲便可以持续循环利用。”
布戎忒斯欣赏的看着噩梦机甲，恐怕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完美的军团了。
不畏死亡，绝对服从，战斗能力超绝，还不用担心充能问题。
“这样的机甲，造价应该很高吧？”
另一位族老开口，关心起价格，如果价格太过高昂，那或许还不如他们自己培养超凡死侍军队。
“几位长辈应该明白，这是跨时代的科技，既然是跨时代的造物，并且我们已经准备将其推向市场，自然是合格的商品。”
苏临笑着道，科技这个词是很早就有的，只不过永夜大陆上瓶颈许多年了，“合格的商品当然要能控制成本，才能让买家喜欢。”
说着，挥了挥手，又是九尊噩梦机甲出现在场地中，他的储物空间在30级后也变大了许多，刚好能装下。
他手上带着的戒指只是掩饰，这个世界也有黑夜恩赐道具可以实现空间存储，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苏临伸出两根手指，“2000金币，这个型号的噩梦机甲，只要2000金币就可以购买一台。”
布戎忒斯大家长扫视了下这十台噩梦机甲，又饶有兴致的看向苏临，“你们能量产这东西？”
没人对价格发表意见，老实说，在场的三位老人都觉得2000金币是个便宜的价格。
要知道现在希亚合金的马桶都被抄到200金币一套了，十套马桶就能换一尊冰冷听话的杀戮机器，这是划算的买卖。
“说实话，我们现在处于资金短缺状态，尽管已经有了成熟的技术，但批量生产还是难了些，售卖希亚合金的工艺品我们是赚了一些钱，但也都被我挥霍掉了，否则也没有机会见到几位令人尊敬的长辈。”
苏临解释道。
“真是个会说话的孩子，两千金币一台也的确不贵，可你要明白，噩梦机甲只有形成军团建制，才能发挥威力。”
布戎忒斯大家长笑着说道，他脸上笑容亲和，但仔细看他的眸子就会觉得他没在笑。
“我亲爱的大家长，以您的智慧应该明白，这种机械造物的难度，不管是从材料成本，还是从工人成本来说，再加上核心的黑夜恩赐，两千金币的价格我们并不能赚到什么，还不如去售卖工艺品的利润高。”
苏临谦卑的道，其实他制作一台噩梦机甲的成本不超过5金币，毕竟噩梦燃料的获取对他来说很容易，几乎是零成本的，而材料加工方面都是巨型蒸汽机配合工人们搞得，他只做最终的处理。
但总要让人觉得噩梦机甲足够珍贵才行，他知道卡莫尔家族不会放过噩梦机甲这样的生意，对方压价只是习惯性的试探。
“你们能做多少？”
布戎忒斯大家长问道。
“只要我们解决了资金困乏的问题，周转起来后，足够满足贵家族的需求。”
苏临面带微笑，说的很含糊。
布戎忒斯抽了口烟，手指在躺椅的副手上敲击，片刻后开口，“夏丽，取两万金币，给苏临先生，这十台噩梦机甲我都要了。”
然而苏临却开口道：“您误会了，方才我说了，这次来是拜访长辈们的，这些只是小礼物，并不是交易用的商品。”
布戎忒斯闻言笑了笑，一双眸子盯着苏临，“孩子，你想要什么？”
苏临行礼道：“南希总教区的红衣主教年纪已经不小了，我想先成为一名白衣主教。”
“只是十台噩梦机甲而已，孩子，你的胃口太大了。”
布戎忒斯语气平淡，看不出他情绪的喜怒。
他明白苏临的意思，他是想成为无实职的白衣主教，等待南希总教区的红衣主教退位后直接接替，这其中的运作难度很大，毕竟红衣主教已经是教会高层了。
南希总教区的红衣主教的确是他们卡莫尔家族的人，但这个位置已经有优秀的家族后辈预定了。
“这只是晚辈的愿望，并非是对几位长辈的要求，晚辈还要再次强调，这十台机甲只是登门拜访的小礼物，从未奢求换取什么利益。”
苏临谦卑的道，“如果今后合作中，几位长辈还对我有些赏识的话，再进行考虑也不迟。”
布戎忒斯敲了敲烟杆，烟灰坠落在地，他笑看着苏临，朝身后挥了挥手，一名侍女走来，将一个本子递给他。
布戎忒斯在本子上写了个数字，盖上了自己的私印，撕下来后递给苏临，“这是五十万金币的本票，可在纳西斯银行兑现，算是第一批货的定金，预支四分之一，交付时尾款的一百五十万会给你。”
“您的慷慨与决断力令晚辈惊叹和佩服，大家长请放心，一周后您会收到第一批货。”
苏临恭敬的接过本票，卡莫尔家族还经营着永夜教会范围内的纳西斯银行，这家银行是永夜教会下最大的三家银行之一。
只是一笔生意，他就赚到了两百万金币，若是换算成地热矿石，那就是两百万吨地热矿石，即便尼姆国如今产能再高，这也是遥不可及的数字。
只会埋头种地发展是快不了的，所以出口和外交是必须的，大量的资产聚集在自己手中，他才能兑换更多的资源，发展内部。
噩梦机甲好卖是预料之中的事，关于噩梦机甲的定价，苏临可不是单纯想着高利润定的，而是有过考虑的。
一个多月周游在永夜教会的土地上，他对这里的超凡体系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永夜教会培养超凡战斗人员的代价也是很大的，且先不提培养过程需要花费多少钱，单说说神职人员的工资，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举例来说，教会基础的神父和修女，哪怕是没有超凡力量的普通人，待遇就很好，每月根据资历能有1-2金币的薪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