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云蹲下身拾起伞，她打量一眼油纸伞，微微压了压嘴唇，找系统：</p>
“呜呜呜，这个男人虽然很狠，但是好爽，回头还给我送伞，他一定爱惨我了。”</p>
系统：“我觉得消消乐很好玩，请不要打扰我谢谢。”</p>
兰以云：“是吗，原来俄罗斯方块已经被你卸载了啊？”</p>
系统：“我都提了好几次了你能上点心吗？”</p>
以云微微仰头，抬起手臂观察着，肤色阴沉的天色里依然白得泛光，指着手上两个指印，问系统：“这两个能消除吗？”</p>
系统：“不行，消消乐需要三个连在一起才能消除，两个是连连看。”</p>
“那太好了，这里正好有仨。”说着，她露出柔软手臂的另一面，三个红通通的牙印在那里。</p>
系统：“啊啊啊啊毁我俄罗斯方块后你又荼毒消消乐！”</p>
以云：“我只是在教你什么是爱情，好让你能繁衍后代。”</p>
系统程序纠结：“请问我一个程序怎么繁衍后代？”</p>
以云歪了歪头：“这就是你不懂爱的理由。”</p>
系统：“……”好气哦，它又得搜索有什么能代替消消乐的小游戏，连连看也不行。</p>
以云撑开伞，走进雨里，笑了笑。</p>
亭子这一争吵，到底还是传到王府下人耳里。</p>
这时候，恰逢春转夏，天色总是阴晴不定，王府上下也觉得春季太短，王爷又变回捉摸不定的性子，甚至更甚，于是众人难免战战兢兢，但看兰香姑娘每天还是自顾自，未免感叹，比王爷更凉薄的，居然是姑娘。</p>
唯一让王府众人觉得欣慰的是，王爷虽不再夜宿紫宸院，好歹白天还是会来的。</p>
此时天光大亮，陆立轩立在紫宸院正院门外，整个院子的下人都被赶出来，站了好半天了，没人敢动一动脚，歇一口气。</p>
事情的起因，是兰香姑娘想买一样新东西，下人们听了纷纷心惊，赶紧禀报王爷，果不其然，王爷生气了，就在刚刚，黑着脸进的紫宸院。</p>
紫宸院正院，小轩中。</p>
时戟掐着兰以云的下巴，目中怒火正盛，审视兰以云：“你让人买砒//霜？想做什么？”</p>
兰以云倒是直白：“调香所需。”</p>
时戟不信：“为何调香需要砒/霜？砒/霜本是无味，若是加热，恐怕那味道禁不得你嗅。”</p>
兰以云说：“我知道，所以，砒/霜不是来加热的，是配伍所用，”想起时戟对香道一无所知，兰以云便解释道：“配伍就是将两位或者三味香料配在一起……唔……”</p>
时戟不等她说完，已然行动。</p>
兰以云咬着下唇，闭目受之。</p>
末了，时戟声音冷冷的：“不许用砒/霜。”</p>
他站起来要走，兰以云忽然拽住他的袖子，她现在柔弱，没花力气，可时戟就是觉得袖子如千钧沉。</p>
他停下来，垂眼看着她。</p>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心软，可是每次都会破例，以至于现在都习惯了。</p>
兰以云披散头发，目中含着水光，轻缓地说：“好吗，时戟。”</p>
她之所以知道他的名字，还是在意缠绵渐浓的时，时戟哄着叫的。</p>
此时时戟从鼻腔里冷哼一声，真是没想到，他对她的浓/情蜜意，到头来都能被她好好利用起来。</p>
狠狠地将自己的袖子从她手里拽出来，时戟头也不回地走出去。</p>
他很快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听那轻微的着地声，他知道，她应当是没有穿鞋，虽说现下已经夏季，但紫宸院里摆满冰块，地上冰凉得很。</p>
时戟皱起眉，强逼自己不要回头。</p>
“时戟、时戟。”兰以云跟在他身后，声声呼唤，又软又娇。</p>
时戟额角一疼，他警告自己，她之所以会这么叫他，全是因为她想调香。</p>
于是他继续朝前走。</p>
很快到了院中，兰以云还是跟在他后面。</p>
时戟呼吸一沉，拐到园中，他看着四周不久前才栽植的香料，更是心烦意乱，不过也觉得兰以云没穿鞋出来，这条路都是泥沙，不好走，她也该回去罢。</p>
结果，他忽然听到轻柔的惊呼，猛地回头一看，兰以云坐在地上，露出软玉般脚趾，上头有一道殷红的伤口。</p>
她踩到地面露出的石子，磨破娇嫩的脚趾。</p>
一刹那，时戟整颗心都揪起来，他克制着奔过去的步伐，只缓缓走到她身侧。</p>
兰以云抬眼看他，轻声说：“时戟。”</p>
时戟捏了捏手掌，将她拉起来，一个横抱，没好气道：“行了，不用装了，左右你对我都是利用。”</p>
兰以云靠在他肩膀上，感受他难得表现出来的和风细雨，说：“那砒/霜的事？”</p>
时戟沉默了片刻，待把她送回房中，他开口：“用砒/霜的时候，要有人盯着。”</p>
兰以云点点头。</p>
两人各退一步。</p>
时戟叫来府医给兰以云治脚伤，他不愿再待下去，每一次他妥协，都会有一种无力感，好像他终不能奈她如何，被她牵着鼻子走。</p>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p>
只是，时戟刚走回书房，连一口茶都没来得及喝，门外就有下人匆促道：“王爷，紫宸院传话来，说是让王爷过去。”</p>
时戟立时放下茶盏，他犹豫一会儿，冷哼着问：“什么事，这么着急？”</p>
下人说：“紫宸院只让王爷过去一趟，并未告诉小的。”</p>
时戟略躁，抬手揉揉额间，他不是烦紫宸院有事，而是烦自己因听到紫宸院有事而心绪不宁，甚至想步履匆匆朝紫宸院去。</p>
还有刚刚，见她流那么点血，他低头快得如憨子。</p>
而她根本就不在乎他，从两人闹开后，她的日子照样清闲。</p>
烦。</p>
时戟扬声，道：“不管什么事，别来烦本王。”</p>
都说一旦有一件烦心事，则容易事事不顺，对时戟来说，紫宸院的不宁是个开始，紧接着，又一件烦心事砸来。</p>
第二日，皇帝发难，想将手伸向富庶的两江，时戟掩饰嘲讽，直道：“陛下既想派出钦差，臣往年曾去过江南，愿尽微薄之力，为陛下效劳。”</p>
皇帝被这厚脸皮的自荐气得浑身发抖，只是，时戟在朝堂上是“兵痞子”作风，而且，他就算离开京城，皇帝根本不能改变局势。</p>
事已至此，皇帝颓然：“有劳皇叔。”</p>
于是，时戟明目张胆把肥差揽到自己身上，临出发前，他站在紫宸院外呼了口气。</p>
这一走，至少是月余。</p>
他是想道别，但他都猜得出兰以云要问什么了，定是“什么时候回来，我调制的香还需要你帮忙”，之类的。</p>
想想就窝火。</p>
终究是没再踏入紫宸院，时戟南下。</p>
时戟忙于公务，只听陆立轩对她的禀报，每次都是“尚好”，虽没有新意，但他每天都得听。</p>
因为从“尚好”两个字，他脑海里就勾勒出她调香的侧颜，静谧又美好。</p>
一转眼，三月过去，而时戟也终于回京城。</p>
接风宴上，他仗着酒量好，把陈年老酒当白水喝，直到微醺，回到王府屏退左右，他站在紫宸院外，心潮起伏。</p>
三个月来，他有不想她的时候吗？</p>
借着酒劲，时戟摇了摇头，可是她一定没想过他。</p>
不公平，太不公平。</p>
身体快过脑子，他已经进入院中，循着熟悉的记忆走到正屋门口，只看屋里亮着暖光，从熟悉的窗口泄露出来，温暖又舒适。</p>
这么晚了兰以云还在调香。</p>
时戟象征性地敲门，也不等下人开门，自个儿推门而入。</p>
三月不见的人儿正坐在桌子前，她手上拿着香枝，似乎在对照书籍，一只手按在打开的书页上。</p>
虽有人知会她今日时戟回来，但时戟的贸然闯入，还是让她诧异地抬起眼睛。</p>
时戟贪婪地打量着她。</p>
她头发半挽着，只簪着素色簪子，眉目间有种成熟的风/情，眼眸却格外澄澈，小小的鼻子，娇嫩的嘴唇，还有那令他魂牵梦萦、不盈一握的细腰……</p>
时戟一怔。</p>
那腰腹略微浑圆，即使衣裳宽松，也挡不住它的圆态。</p>
细腰？</p>
这腰怎么回事？</p>
作者有话要说： 还以为这两章能写完，我预估错了，前面因为加班更新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