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驰此刻还没有觉悟，宝贝妹妹在内心深处，根本就没和他站在一起。

初歆默默出神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声问：“为什么，不能，吃肉？”

提起这个问题，季驰幽怨地撇了撇嘴。

“陆行川要是留下，就是客人，客人不吃的东西，咱们也不能吃。”

其实以陆行川的习惯，和他一起吃饭肯定是分餐制，都是各吃各的。但是家里大人认为主随客便是基本的礼貌，他吃什么，他们也必须陪着。

这就是痛苦的根源了。

初歆还是不懂：“那他……为什么？”

“陆行川那么高贵，当然不能吃这些庸俗的食物了。”季驰道，“他不吃的东西可多了。据我观察，他大概是靠餐风饮露活着。”

初歆大眼睛迷惑地看他。

“餐风饮露就是……”季驰耸耸肩，“吃的是风，喝的是露水。”

初歆更想不通了，露水可以喝，这点她能理解，但是风要怎么吃呢？

要是吃风能吃饱，那她以前也不会总饿肚子了。

季腾周看不下去：“歆儿，别听他瞎说。你小川哥哥身体不太好，有些东西吃下去会很难受，所以不能吃。”

“以后，也，不能吃？”

“是，他一直都不能吃。”

初歆这次听懂了。

她点点头，望着自己碗里沾满酱汁的排骨，不由难过起来。

真的很好吃的。

以前她没吃过肉，也不会去想肉好不好吃的问题。刚开始有肉吃的时候，她还有点害怕，为了不浪费，才吃的。

然而刚吃了第一口，她就觉得，她愿意少吃三口饭来换一口肉吃。

虽然她以前没有肉吃，但现在每顿都可以吃到肉了，这是多好的事情。

可是这么好吃的东西，他却不能吃。

原来他这么可怜。

最后，初歆默默记下，以后再见到他的时候，绝对不能在他面前提起肉很好吃的事情。

只要他像她以前一样，不知道肉好吃，应该就不会为吃不到肉难过了吧。

饭后，初歆趁其他人没有注意，自己悄悄溜回了楼上的书房。

那个一辈子都吃不到肉的少年已经不在这里，但空气中好像

<h1id="chaptername"class="chaptername">11、失控十一箭(1/4)

</h1>还能嗅到一点，那种他特有的、干净的味道。

她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仰头看寂静的夜空。

城市里什么都好，就是天上的星星好像都变暗了。

不过暗了的星星，她也还是很喜欢看。

虽然这些星星那么远，她永远都碰不到。但在从前那些日子里，只有它们是一直陪着她的。

她望着星空出了神，默默地在心里对它们说了好多话。

今天她终于知道“反问句”是什么了。

还有那么多以前从来没听过的知识。

虽然现在她会得还太少了，还不能去上学。

不过以后她一定会学会更多的，对不对？

一定会的。

一定。

还有，她遇见了一个“天使”呢。

哪怕他告诉她天使都是假的，可是他明明就和故事里讲的天使一模一样，长得比所有人都好看，知道所有的事情，还会帮助陷入困难的人。

他看起来好像也会发光。

只不过他身上的光总是冷的，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不然就又会被嫌弃了。

初歆回过身，目光落在“天使”白天坐过的那张椅子上。

白天的时候，她不敢靠近他，也不敢靠近这把椅子。

星辉幽然洒在椅背上，那一层清淡的冷光，仿佛是他离开时不小心落下的。

她走过去，最终还是只在旁边相邻的另一把椅子上坐下。

然后稍微把自己身下的椅子挪了挪，往那边挨近了一点。

只是近一点点，应该不会弄脏吧。

她安静地发了一会儿呆，站起来，手里还拿着陆行川交给她的那支录音笔。

她把录音笔小心藏进书架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然后自己抱着一本花花绿绿的图画书，下了楼。

走到一扇高大的房门前，初歆抬起小拳头，犹豫着。

这里初向南的房间，她以前没有主动来过。

好不容易，她终于很轻地敲了一下门。

不过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动静。

她垂下脑袋，怀疑可能是自己敲得太轻了。

不过，万一爸爸在忙呢……？不然还是算了吧。

她迟疑了半天，还是没下定决心再敲第二遍，转身准备走开。可没走出两步，又停下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