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真实的过去
当祝余抱起小狐狸景落时,景落的眼神变得鲜红,这次是她注视着祝余。
而祝余也意外的从她的目光中发现了离奇的事。
他竟然从小狐狸的眼神中看到了无忧生前真实经历的过去。
之前祝余了解到的无忧和三七之间的故事都是从心魔中了解到的,而祝余也知道,心魔乃是人癫狂之后的一种心境,必定与实际情况有所出入。
而现在,有了景落在,他知道了无忧生前最后一段时光所经历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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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无忧已经等了两年。
两年时光说长不长,却是将她头顶最后一根黑发也尽数染白。绝蛊反噬,日夜啃食她的五脏六腑,哪怕外表看不出来却也能看出她瘦了很多。
如果那人再不回来,她想她该撑不住了。
不过在今年的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那个人还是回来了。
无忧那时正在山下交货,天气渐冷,山上的药草大多都枯萎了,只剩下一些他提前晒好炼制的存货。还是李家的药铺,只不过招待她的人已经从老李变成了他的儿子小李。
小李瞧着无忧就是笑着,极其温和:“钟姐姐来了,是来交货的?”
无忧点点头,把背着的竹筐交给小李。
小李把竹筐放到一边,把早就准备好的荷包放到了无忧手中。无忧还未收回手,小李便一把握住。
青年有些腼腆又害羞的笑着,像是小时候常黏着姑娘的模样:“钟姐姐,今年我阿姊和姐夫从外地回来,你要不要来我家一起过年。”
无忧知道面前的青年喜欢她,就像是她喜欢三七一样的喜欢。可是喜欢啊只能给一个人,把一颗心都给了一个人,那还有多的分给别人呢?
“抱歉。”
无忧面无表情的抽回了手,微微垂下眸子。
“我习惯一个人了。”
不是习惯了,只是不可以再牵扯别人了。
说完这话,无忧便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摇头,转头离开了药店。
外头下起了小雪,无忧向来怕冷,把斗篷拢了拢把自己包的更好些不让冷风进到斗篷里。
她把琉璃镜戴上,才勉强看清楚了些。
她现在病得越来越重,只能靠药吊着,如果不是叶芳迟送她的琉璃镜,她连下山的路都看不清。
想了想也不着急回去,于是无忧打算去买点酒。尽管她现在已经完全尝不出东西的味道了,但是喝酒可以让她大脑放空,让蛊虫反噬的痛苦减小很多。
她想着便慢悠悠的往酒铺走去。
在经过巷子时,她没有太注意,可是却有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的一扯把她拽了进去。
那力道很大,她鼻梁上的琉璃镜直接被摔在了地上碎开。随后就是后背撞到墙上的刺痛,斗篷的帽子落下,露出她银白色的长发。那只手又抓住了她的头发,力道有些大了,强迫她抬起头。
无忧就是想都不想银针已经捏在指尖往那人身上扎去,却在听见那人的话时手停在了半空。
“疯女人,你除了银针扎人就不会别的吗?你可以再试试用针扎我,不过我已经不怕你了。”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喊她疯女人。
她茫茫然抬头,对上了一双绿宝石般的眼。
两年不见,那人已经高他足足一头,少年的稚气退去后,愈发立体的五官让他看起来成熟了许些,当然,也更英俊了。
此时的青年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袍角绣着华贵的金边,腰上还附庸风雅的挂了一枚玉佩,微卷的发间垂落着装饰用的流苏,华贵非常。
这是她的小狼崽啊……
无忧突然就明白了那些做母亲的人为什么都恨不得天天盯着自己的孩子看,原来是一个看不着,那人便不会是记忆里的模样了。
“你的头发怎么了?”那人的手里还扯着她银白色的头发,英挺的眉毛微微蹙起,像是有几分不满。
在渡过了尴尬的变声期后,如今终于沉淀下来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她只听了一半,便再听不见了。
琉璃镜摔碎了,她便微微眯着眼睛瞧他。
更高了,也更大了。离开时还是半大的狼崽,而现在已经是可以咬死人的野兽了。
可在青年出现后,她也明显感觉到身体的蛊虫开始活跃起来,反噬比以往都要强烈。
“嗯,回来了啊。”
无忧答非所问的说着,把头发从青年手里抢回来然后站直了身道:“我们先去家里……”
说着就想走,不想脚下一软,栽倒在那人怀里。
青年的怀抱温暖的很,像是个大火炉。
视力再一次涣散起来,倒是多少削弱了耳畔的轰鸣,无忧甩了甩昏沉的大脑,本能想抬手扶住什么,却被对方顺势抓住了手腕。
“你的脉搏跳得很快,为什么?”青年人的嗓音听起来有些遥远:“生病了?”
“……先回家。”无忧深深吸了口气,将那股涌到喉头的血腥气咽下来,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她不喜欢狼狈,也不想让他瞧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不过这一点怕是难以做到了,因为对方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
“你——”
“你可以试着跟我打一架,不过你打不过我了。”青年嘴角露出一抹笑,还很不客气的颠了颠,随后眉头便轻轻皱起:“怎么这么轻,你又有多久没有好好吃饭了。”
“不关你的事三七,现在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无忧微微垂下眸子伸手轻轻搂着青年的脖子免得自己掉下去,又把头靠在青年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