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摇头：“也没什么意思，不过瞧见上回那位老爷子了，他还问我你是不是来了，怎么不去找他玩儿。”
万飞“哎呦”一声：“算了，我可没那胆量。”
李竹：“怎么？”
万飞用有些奇异的眼神看着他：“你没感觉到？”
李竹更加一头雾水了：“感觉到什么？”
万飞把手机收进衣兜里：“我上回坐得离老爷子不远，虽然表现得很轻松，但你可别以为我是真的轻松，我该怎么形容这个感觉呢？”
万飞挠挠头，继续说道：“就像刚进了军营的小兵，第一天就坐在了师长边上吃饭，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李竹“哦”了一声：“师长刚才怀念他的小兵跟他叫的那一声爷爷呢。”
万飞：“……”
李竹跨上了摩托的后座才想起来问万飞，曲昭和曲长吉的情况。
“抱头痛哭，然后曲昭走了，曲长吉留下了，说自己和许家还有交易。”
李竹：“又一次看着他的女儿走了。”
万飞感叹了一句：“对啊，这回走得比较彻底，怎么？你感伤了？哥哥找个地方带你压弯去？”
李竹冷漠情：“滚。”
万飞：“好嘞哥。”
摩托车驶远了。
李竹安心睡了几天懒觉，没再收到许馨或者十三处的消息，只有万飞偶尔会转发来一些奇怪的视频。
比如小猫误入吸猫狂魔家中遭受情侮辱，两位男保安遭受保安队长侵犯抱头痛哭。
李竹感觉自己刷视频的偏好都要被他带歪了。
十月结束，十一月的气温变化依旧让人猝不及防。
饶是李竹已经穿上了厚衣服，还是没能避免这一波流感。
他哑着嗓子和许馨报告了自己的病情，精打采的瘫在了家里，然后网购了两件卫衣，这回是加绒的。
就这样瘫了好几天，还没痊愈的李竹认为自己或许应该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而不是躲在自己的病毒小屋里。
正好小监控给他发来了人偶展览的电子请柬。
李竹把房间的所有窗户打开，裹得严严实实的出门了。
出租车在商场门口停下。
李竹站在门口看了看，这就是李竹先前买衣服都没敢进去的那种地方。
他掏出手机，沿着请柬上标注的简陋地图，寻找了起来。
k11展厅……
李竹到达展厅门口，还没进去就已经被自己眼前的景象震惊住了。
他总算是明白了高贵的吸血鬼先生砸锅卖铁也要照顾好自己的人偶的原因了。
数由底座进行固定的等人身高的人偶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的衣物能看出价值不菲，至少李竹看着，最差也得是自己身上这套的好几倍。
从穿着纱裙符合一般审美的公主，到长着七八个头和奇怪翅膀的克苏鲁，看得人眼花缭乱。
李竹听见有路过的人感叹了一句：好多钱啊~
给门口的检票人员出示了电子请柬，李竹就进入了展厅。
他这才发现，这展厅里头还有曲折，门口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感叹过富裕人家丰富多彩的生活之后，李竹又感觉到自己被安慰了。
“这么富裕的人都要布置这些给我这个穷鬼看，我的地位也是不一般的。”
虽然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九点半，但李竹来得还算早的。
他一路观看一路往里走，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了光天化日躲起来打瞌睡的小监控。
李竹正要过去，就看见几个年轻男女先他一步，一声大叫，把小监控叫醒了。
他脚下顿了顿，还是转了个身，自己参观去了。
……
等到李竹几乎把整个展厅都逛了遍再回来，小监控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他上前打了声招呼。
“霸王十代！”
肉眼可见的，小监控的嘴角向下，简直要撇到外太空去了。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你的网友叫了你的现实名字，你的现实朋友叫了你的网名。
李竹：“怎么了霸王？”
小监控生可恋：“李哥，你还是叫我池新年吧，霸王这名字也太羞耻了。”
“池新年？你这名字不，怎么起的？我以为你会叫池北池东池西什么的。”
“我大哥叫池北，我是新年出生的，所以起了这名字。”
李竹笑了笑：“你这儿办的不啊。”
说到这展览上，池新年的精神头明显起来了。
“精彩吧，一会儿人就会多起来了，我有很多朋友还没来呢，这些人偶大多都是我自己的收藏，还有一些是我的朋友们听说我要办展览，特地支援来的。”
“当然，入场还是需要门票或者请柬的，这种展览一旦变成免费的，就会吸引来很多完全不懂的人，我的意思不是说他们不能看，虽然大多人偶都被安全线围了起来，禁止触碰，但我们很难防备住一些被家长带来的小孩子。”
池新年指指这个指指那个，每个人偶的名字和来历都能说得出，如数家珍。
李竹正听他念叨着，就看见了那头走来的池南。
池南看着自己口若悬河的弟弟和站在一旁听得一知半解的李竹抱歉地笑了笑。
池家这一代生了三个孩子，都是男孩儿，走得还是电视剧里的配置。
老大池北，大学还没毕业就参了军，鲜少回家，但是威严犹在，如果不是池北的命令，池新年也不会在小小的铜雀台做那么长时间的保安，闹鬼了都不敢走。
池北说过：害怕就唱国歌，增长勇气，别一天天像个小鸡崽子。
老二池南，在打理家中的生意，很疼家里最小的弟弟，如珠如宝，只是在很多事情上，还是要听从大哥的话，受压制。
老幺池新年，混到李竹那么个学历，欣然告别学校，回家啃老去了。
池南今天是来看自家弟弟的展览的，但也不是只为了看这个。
池南不是傻子。
昨天在许家，他就隐约察觉到了监控室气氛的不同，还有和李竹一起坐在角落里，后来又吩咐清理池塘的那位老人。
许家的老爷子虽然已经有些年不再管事，很多年轻人都已经不认得，但从浩渺庞大的网络中找到一张照片，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那能和老爷子坐在一张椅子上的李竹就有些问题了。
这人难不成有什么别的身份？
池南倒是没什么攀附的意思，只是有点儿担心池新年。
池新年没什么脑子，爱交朋友，就连隔壁邻居家的大黑狗都能唠上几句。
万一要是哪天不小心惹恼了李竹，怕是要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