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冰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p>
他茫然地四脚朝天, 肚子柔软的毛发紧贴着谢明瑶的面颊，她唇瓣呵出的温热呼吸激得他不但腹部, 整个小小的身体都炙热起来。</p>
他徒劳无功地挣扎，换来的是某些部位被轻轻咬了一下。</p>
檀冰当即脑子混沌，一动不敢动了，倒是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小兔子叫了一声，很好奇地凑过来躺下，表示他也要。</p>
谢明瑶抬起头看了一眼小兔子，笑得前仰后合地倒下。</p>
“真傻。”谢明瑶笑着点点小兔子的脑袋, 小兔子看看麻木的大兔子再看看她，往她那凑了凑，继续要求他也要。</p>
谢明瑶正要说什么就发现不用她多费口舌了, 大兔子可算反应过来了, 扑过去把他拍到一边, 挡在他面前自己面对她。</p>
谢明瑶单手撑头好整以暇地与兔子的红眼睛对视, 故意用怀念的语调说：“哎……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一个人。”</p>
兔子大概心虚，低下了头, 但耳朵背叛了他, 高高竖起来。</p>
谢明瑶忍俊不禁，勉强自己装出几分哀愁思念：“你知道吗, 我遇见过一只和你一样的兔子。”</p>
雪兔的眼睛眨了一下，但还是埋着头。</p>
“他最喜欢对我说的就是两个字——不要。”谢明瑶学着檀冰的语气, “不要碰我，不要过来，不要这样，不要那样, 不要不要不要，好像一直都是我强迫他似的。”</p>
雪兔整个人颤抖了一下，不自觉往后跳了跳，谢明瑶瞧见，自己靠过去压低声音说：“可我好喜欢他这副我总是在强迫他的样子，而且……”</p>
她跟到雪兔耳边，幽幽说道：“这样道貌岸然的一只兔子，前不久跟我说，他爱上我了。”</p>
她话音刚落就开始笑，雪兔终于抬起了头，红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她，似乎快要哭了。</p>
谢明瑶知道他为何如此，她现在吊儿郎当的态度和肆无忌惮的嘲笑一定让他觉得，他被她笑话了，他的真心话被她当成笑话，当着玩乐毫无尊重，所以倍感屈辱。</p>
可她从不认为这人世间的人，对于另外一个人会有什么真心。</p>
她就是要现在这样，她很想看看她这般不尊重他，这般激怒他刺激他，他还会不会一成不变，继续如此。</p>
他是不是真的不管她怎么样，无论她做什么，都不会改变心意，改变态度。</p>
她也不晓得等她印证了之后要怎么样，反正她就是生平第一次，极度地想要知道一个人能为她做到什么程度。</p>
“他说他爱我，你说我要不要相信？”谢明瑶双臂撑起，长发披散下来，妩媚妖娆地望着雪兔，好像他就是那个男人，那个说爱她的男人。</p>
“若是我告诉他，爱我可能会死，可能会失去一切，你说他还会爱我吗？”她叹息一声，“若我告诉他，哪怕他死了，失去一切身败名裂，还是不能得到我的心，他会不会后悔呢？”</p>
雪兔是兔子，自然不能回答她，她也没指望他回答。</p>
她问完就躺下了，闭上眼睛懒洋洋道：“算了，想他做什么，男人罢了，无趣时的调剂品，还是事业重要。”</p>
雪兔静静蹲在那，一直看着她没有移开过视线。</p>
她好像睡着了，不再思考方才那些话了，但他一直在想。</p>
他脑海中不断回响起她几句自语般的询问，不知她是认出了自己，还是只是感慨。</p>
不管是哪一种，这些问题的答案，其实在他如此不顾体面地变成兔子跟着她开始，就已经有答案了。</p>
夜幕降临的时候，谢明瑶收拾了东西打算离开南狱。</p>
时间紧迫，她得在昆仑打入南狱之前拿到那条龙，破解其中秘密之后再趁乱夺取姬霄的魔尊之位。</p>
等她当上魔尊坐稳了位置，就可以将苏芷汐弄到身边好好研究一下怎么回自己的世界了。</p>
是啊，回去才是正题，这里所有的人大约都以为她最大的目的只是做魔尊，其实根本不是。</p>
姬霄应该是很想得到那条龙的，在谢明瑶明确提出要求之后，他真的给她准备了不少法宝，有可以拿来压制魔气不被发现的，还有易容的阵法，据说只要修为不高于他的都发现不了。</p>
那也就是说在昆仑，甚至连扶微道长都不好说能看破这易容了。</p>
谢明瑶把玩了一下满意道：“尊上如此尽心，我也不好让你失望，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p>
姬霄侧立一旁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其实他让她去，试探是最多的，但在他试探和派过去的那么多人里，她也是最有可能办成这件事的。</p>
“谢姑娘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姬霄用刻意的温柔语气道，“我会努力坚持到谢姑娘赶回来的。”</p>
谢明瑶不断点头：“对对对，千万别在我回来之前就被正道仙盟干掉了啊。”</p>
她那语气说是担心他，怎么感觉好像巴不得他死？</p>
姬霄也不介意，哪怕他习惯怼人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呈口舌之快。</p>
“一定。”他许诺道，“你不回来，我便会一直在这里等你。”</p>
谢明瑶终于望向了他，此刻他眉眼间扫去了阴鸷，于病态中多了份柔和与温润，倒有几□□娇体弱清贵皇太子的模样了。</p>
在入魔之前他就是这副模样吗？</p>
“如此看着我作何。”姬霄往前一步，“谢姑娘改变主意，愿意做我的魔后了？”</p>
原以为她会否认，可谢明瑶玩笑起来：“这个呀。”她主动凑上前，踮起脚尖近距离看他摆出的温润模样，其实他装得还是有瑕疵的，坏得时间久了，哪怕故意装成过去的模样，眉眼间还是带着些阴柔冷厉。</p>
“我考虑一下呀。”谢明瑶展颜一笑，贝齿轻咬了一下红唇，媚而不妖。</p>
姬霄微微低眸，突然想起之前那次无意间吻过她的额头，他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如今她离自己这样近，不自觉想要再试试。</p>
想到这里时他手臂已经揽住了她的腰，谢明瑶一怔，讶异地看着他，一双方才还很妩媚的眼睛又变得很纯真，好像不知道他想做什么。</p>
到底什么样子才是真正的她，真叫人难以想象难以抉择。姬霄一点点靠近她的唇瓣，距离越近越能闻到属于她独特的幽香，并不讨厌，没让他想要后退，这已经是种胜利了。</p>
为什么？姬霄忍不住在心里问，她有什么不同吗？也没有太大不同，只是和以前见过的女子好的坏的都不太一样罢了。</p>
这一点点不同不至于让他不厌恶亲吻。</p>
他皱起眉，好像极其困惑，猛地低下头来，在要吻上她唇的一瞬间被金色的沙挡住，吃了一嘴沙子。</p>
姬霄：“……”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开始捂着心口使劲呕吐，恶心得不行。</p>
谢明瑶离开他走到一边，转眸望向金沙的主人，师无音的脸色较之往日好了不少，都有些红润了，他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有个人。</p>
啊，又见面了，谢明瑶扬唇一笑，意味深长。</p>
苏芷汐……真是个冤家啊，要不是为了最后找到回去的办法，她早就让她没力气蹦跶了，哪里还有她现在愤恨阴毒瞪她的机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