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魔尊强大得令人拜服, 一人一龙击退正道仙盟，南狱的魔修们都敬佩不已。</p>
她要成亲, 要迎娶的还是道尊，如此令人瞠目结舌的行为，更是让他们叹羡。</p>
他们为这场婚礼准备了几天，虽然时间匆忙，却因为修为在身，办得十分不错。</p>
他们甚至还找来了吹拉弹奏的人，喜庆的乐声响遍整个南狱, 也始终萦绕在魔尊寝殿里。</p>
檀冰正在换衣裳，他从少时起便穿道袍，即便上次偷偷下山换了衣裳, 也是常穿颜色的锦袍。</p>
他没有穿过红色, 其实也不太喜欢这个颜色, 一看见这个颜色就想起讨人厌的姬霄。</p>
可谢明瑶穿起红色他却很喜欢, 看着她娇艳欲滴的模样，他几次忍不住手指颤动，很想一点点解开她的衣裳, 像拆开一份礼物一样拆开她。</p>
还好他都忍住了。</p>
他知道现在不行, 他们还要行礼，等礼成他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p>
夫妻, 道侣，怎么说都好, 从今往后这天底下，能和她一起的人就只有他了。</p>
有了这个念头，檀冰换上红色喜服的速度更快了，虽然里三层外三层十分麻烦, 但没多久他便穿好了。</p>
南狱的婢女本来想帮忙的，可都被谢明瑶赶走了，她可不想让那些人碰她的男人。</p>
在外等着，谢明瑶也在想象檀冰穿红是什么样子，无需置疑的是那一定很俊美，越是清寒脱俗的人穿上红色越是令人惊艳，她只是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了。</p>
正走神着，怀里的孩子动了动，抓住了她垂落的流苏。</p>
她低头去看，瞧见不归盯着她，奶声奶气地发出几个模糊的字音：“娘~不走。”</p>
谢明瑶怔住，讶异地看着他：“你说什么？”</p>
“娘娘~”谢不归趴在她怀里蹭了蹭，“不走。”</p>
不走。</p>
不要走。</p>
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大约只是希望她不要再长时间离开他。</p>
但他这句“不走”注定得不到肯定的回答了，谢明瑶是要走的，她是一定会离开这里的。</p>
欣喜的神色黯淡下来，她抬起手轻抚过孩子柔软细嫩的脸颊，轻声骗他：“好，娘不走。”</p>
不归好像很开心，笑得甜甜的，越发像小时候的她了。</p>
谢明瑶突然眼睛酸涩，有些不敢看他纯真的眼神，匆忙地转开了眼。</p>
这一转开，就看见了不知何时已经出来的檀冰。</p>
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红色异常适合他，令本来清冷隽永的人多了几分颜色，仿佛玉色下明净的花。</p>
她突然想起他肩上那多红莲，其实她还很不了解他一些经历，但没关系，过了今天，她都会了解清楚的。</p>
慢慢走过去，红色喜服的青年长身玉立在一颗红花树旁，谢明瑶不知道那花树的名字，但飘落的花瓣很衬他。</p>
她抱着孩子仰头看他，唇角扬起认真道：“你真好看。”</p>
檀冰眼睫颤动，薄唇轻抿了一下，似有些赧然。</p>
谢明瑶屏住呼吸道：“师尊，你真好看。”</p>
她再次往前，两人之间几乎除了不归再没有任何阻碍。</p>
“我从来没见过像师尊这样好看的人。”谢明瑶莫名有些惆怅地说，“以后恐怕也不会遇见了。”</p>
她那语气，就好像以后也再见不到他了一样。</p>
檀冰双手落在她肩上，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冷，却夹杂着几分羞涩的温柔：“你往后日日都能看到我。”他低声道，“不用觉得遗憾。”</p>
他想了想，补充说：“我会尽力一直这样……好看。”</p>
谢明瑶笑了笑，可好像更落寞了，她将不归交给他，自己抱住孩子以及孩子的父亲，她是女子，手臂不够长，无法全部圈住他们，但这样已经足够了。</p>
“即便你有一日变得不好看了，我也不会嫌弃的。”谢明瑶闷闷地说。</p>
檀冰这次很长时间没有回答，等谢明瑶撤开身才发现他神色有些茫然怔忪。</p>
“怎么了？”她轻声问。</p>
檀冰抱紧了孩子说：“你从不与我说这样的话，我以为……”</p>
“以为我不会说？”</p>
“不，你很会说这种话的。”檀冰垂下眼睛，“你在溶雪宫骗我的时候，很会说这些话。”</p>
“但我现在说的是真的。”谢明瑶看了看眼睛滴溜溜转的不归，用紫色的灵力将他送进寝殿，孩子吱吱呀呀地不想走，但她无视了。</p>
“以前都是骗你的，现在都是真的。”她重复着，像在做某种保证。</p>
檀冰看了她一会，总是心事重重的美人眸缓缓沉静下来，有了几分暖色。</p>
“我时常以为，你是个没有心的人。”他执起她的手缓缓道，“我曾觉得，不管我做了什么，这辈子都不可能得你如此相待。”</p>
谢明瑶不知如何回答了，毕竟她自己也曾经这样以为。</p>
“你如此待我，这些话，我不敢信，但我想相信。”檀冰一点点与她双手十指紧扣，“你甚至愿意与我成亲，不论是你嫁我还是我嫁你，对我来说都是意外之喜。”</p>
谢明瑶阖了阖眼，紧紧握着他的手不言语。</p>
“我不想问你为何曾经那般凉薄，你又经历过什么。”檀冰弯下腰来，在她脸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像怕惊动美丽平静的湖泊，“但从今往后，我愿对天起誓，不会再令你受那些苦难。”</p>
谢明瑶一颗坚硬的心早为他剥离外壳。</p>
此刻这些碎裂的外壳全都掉落，剩下的只有一颗火热的心。</p>
她紧紧抱住他，力道之大令他几乎窒息。</p>
她还是那样炙热，与欢爱时一样，冰冷的他与炙热的她结合，他是会难受的，可那一点都不能让他退缩，反而更让他沉迷。</p>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心想着，等他们成了亲，他便出去昭告天下自己与她已是夫妻，要么他们往后与南狱和平相处，要么若非得拼个你死我活……</p>
昆仑供奉他千余年又如何。</p>
为了她，身败名裂，置身因果，他也在所不辞。</p>
谢明瑶不知道他有那么大的决心，想得那么超前，她只一心想办好他们的婚礼。</p>
南狱的大长老很是听话，一点都没让她失望，他们的婚礼算不得顶级的隆重，却也细致温馨，甚至连佛子都来参加了婚礼，坐在最边缘的位置，以茶代酒恭贺了他们。</p>
谢明瑶手执花球，将自己的新郎一点点拉到面前，此刻他盖着红色的轻纱盖头，其实不足以遮挡他俊美的面容，但这份若隐若现的美，更让她痴迷其中。</p>
她抬起手轻轻掀开那红纱，目光一一划过新郎如画的眉眼，眉心的朱砂痣，落在他绽放如樱的薄唇上。</p>
她一抬手，两盏酒杯飘过来，她自己拿了一杯，将另一杯递给他。</p>
“合卺酒。”谢明瑶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檀冰，他今日连束冠的玉冠都是红色的，红羽轻纱，乌发雪颜，真的俊秀极了。</p>
檀冰接住那盏酒，他其实没成过亲，也没见过旁人成亲，不知该如何操作，只能迟疑地望向新娘子。</p>
谢明瑶一笑，挽住他的手臂说：“交杯。”</p>
轻喃的语调混着勾人的月色，让檀冰心湖荡漾，哪怕神色勉强维持镇定，还是面带绯色，越发昳丽暧昧起来。</p>
合卺酒的味道不错，有些玫瑰的味道，谢明瑶一饮而尽，檀冰亦是如此。</p>
放下手臂，看着两人空掉的酒杯，她笑了一下低声说：“师尊知道现在该进行哪一步了吗？”</p>
檀冰不解地望着她，那一瞬他的眼神真的干净纯洁得让她抱有罪恶感。</p>
“拜过天地，喝了合卺酒，我们便该……”她走过来，粗鲁地扯开她早就想要扯开的衣袍，盯着他雪白的里衣和肌肤上还存在的吻痕，吸了口气道，“该入洞房了。”</p>
入洞房。</p>
他们其实早就“洞房”过了，不止一次。</p>
可今天这次与往日每一次都不同，两人都仍抱着第一次的感觉，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p>
檀冰比谢明瑶紧张得多，谢明瑶这人属于别人过于紧张，她反而就不再紧张的人。</p>
红纱帐内，玉暖生香，谢明瑶跨坐在他身上，撩开他的片片衣衫，在他的注视下一点点褪去自己的衣裳。</p>
她双臂撑在他身侧，沉醉地看着他说：“师尊。”</p>
“……嗯？”</p>
谢明瑶抚过他的脸庞，他大概太紧张了，手紧紧抓着身下的丝被，喉结不断起伏，呼吸紊乱，渐渐的竟有些泪眼婆娑。</p>
她真的快要被他勾死了，她也算阅人无数，怎么天底下会有这样我见犹怜，忧郁婆娑的泪眼美人？</p>
她想狠狠欺负他，于是就真的那么做了，一整夜迫得他做了全部他从未做过，也绝不敢去做的事情，试过了所有他完全没有概念的姿势和场所，反正最后，他被折腾得够呛。</p>
天蒙蒙亮的时候，谢明瑶醒过来，看着真的很累狼狈入睡的檀冰，红色的丝被半掩着他遍是青紫的身体，反倒是她，容光焕发，身上半点不见痕迹。</p>
……轻咳一声，谢明瑶在他脸上吻了一下，他还是睡得很沉，她便不动生色地自己先起了。</p>
一夜过去，她几乎都没睡，只天亮时眯了一刻钟。</p>
出了寝殿她又去了魔窟，姬霄已经不在这了，被安置在其他地方疗伤，她来这里是见魔龙。</p>
“这里的魔怪好吃吗？”谢明瑶找了块石头坐下，懒洋洋地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