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以潦把笼子打开，取下来了。</p>
拿掉了就好，不然茭白没法想象，研究员们发现戚家家主挂着金属笼……</p>
茭白的眉心突然一跳，他在手机上找到一个新存的号码打过去，含蓄地问：“周律师，我是茭白，我想问你，科研院那边绝对安全吗？我三哥有没有跟你说这方面的事？”</p>
周律师在陪刚满两岁的儿子玩，他的声音夹在儿歌的背景音里，业内的权威意味淡去，多了烟火气。</p>
“董事长出事那时候，戚院长不知道我会现身，没人通报她。”周律师是这么说的。</p>
言下之意是，科研院真正做主的并非戚院长，而是戚以潦。</p>
茭白舒口气：“好的，我知道了，周律师你忙。”</p>
挂了电话，茭白放空片刻，查看他的好友列表，前年是0/8，今年是0/3。</p>
三个还没进组的好友是，戚以潦，沈而铵，郁岭。前两位活跃度都是50以上，不用管，自动涨到100进组，就后者还没到50，卡着。</p>
茭白扫四个分组。</p>
这一世的缘【知己】 0/1</p>
此生永不负【挚亲挚友】 0/1</p>
生生世世的守护 0/0</p>
一生难忘【最熟悉的陌生人】 0/3</p>
茭白似乎能看出剩下三人分别会进哪个组了，全进去以后，他就解脱了。</p>
“小助手，等我完成了任务，我的账号会怎么处置？”</p>
【注销。】</p>
“注销啊，挺好，彻底拜拜。”茭白把玩小钥匙，“打开戚以潦的世界屋，我想进去逛逛。”</p>
这几天他总是时不时地逛一次，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更新。</p>
【无更新。】</p>
“我就想逛！”茭白心情不好。</p>
小助手没回应。戚以潦的世界屋在虚空中展现。</p>
世界屋背景是一只毛色雪白，眼瞳纯金的猫，高冷得一批，颜值极高，它不是图案，是活物。</p>
茭白进来十次，有八次都看到猫在打滚，它滚过来，滚过去，露出软乎乎的肚皮和粉嫩嫩的爪子。</p>
有时候它会抱着尾巴蜷成一团，金色眼睛闭成一条弯弯的缝隙，睡得很香。</p>
音效就是“喵呜”。</p>
茭白眼巴巴地瞅了半天，等风平浪静了，他一定要养一只大白猫，天天rua。</p>
“哎。”</p>
茭白想到那只血猫，他叹口气，扫起戚以潦得世界，里面只有四个内容为“正在载入”的板块，幼年珍藏，儿时记忆，青年成就，中年败笔。最后一个板块没有。</p>
戚以潦死在中年阶段。</p>
而这个漫画世界的中年是：40周岁-59周岁。</p>
戚以潦今年三十四，一周目的时候，他的寿命剩余时长还有六到二十五年。</p>
到了二周目，戚以潦担心茭白的安危，他在体检途中冒险抵抗药物强行醒来，提前醒来，导致他的身体严重损坏，这一年就快不行了。</p>
戚以潦没有什么话想对下辈子的自己说，假如人生可以重来，他要怎样，不能怎样等等，这些他通通没有提。他的整个世界屋只有一行字：如果人生能够重来。</p>
茭白默念完那句话：“关了吧。”</p>
世界屋关闭。</p>
茭白搓搓脸，下次他还是要进去逛一逛，万一哪个板块更新了没提示呢。他相信“正在载入”的状态，总有一天会变成“载入完毕”。</p>
只要戚以潦挺过来。</p>
账号退出的前一刻，茭白冷不防地瞥见了异样：“等一下！”</p>
他凝神看戚以潦的头像，瞳孔紧缩。</p>
原本头像被一条线隔开，一分为二，面积大的部分是血猫，勒着它脖子的细铁丝没有露出来，项圈一样圈着它。</p>
现在，猫后颈的细铁丝竟然露出一小截，它在朝分割线方向延伸，速度极度缓慢，却没停止。</p>
茭白屏住呼吸，眼珠追随着那根细铁丝，他看着它不断拉长，越来越长，</p>
然后，</p>
穿过了头像上的分割线！</p>
细铁丝还在动，它要去向茭白看不清的小板块。</p>
茭白打了一个冷战，他意识到细铁丝不是在游走，而是一直都有，它一直横拉在一大一小两个板块之间。只不过以前被覆盖了，此时正在显现。</p>
细铁丝进了那小板块，它在靠近那个竖着，长形东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东西也在茭白的视野里放大，轮廓逐渐变得清明，他看清楚了，那是――漫画书。</p>
世界静止。</p>
茭白呆滞地动了下眼睑，他像是刚学会说话一样，一字一顿，吃力艰涩地念出黑色书名：“断、翅。”</p>
漫画书还不是一册，是三册，整部漫叠放在一起，竖着放的。</p>
细铁丝的一头勒在血猫脖子上，一头扎进书里。</p>
像是被书中的什么人抓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