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内, 红烛轻微晃动。</p>
温泽看了一眼大红火烛，心头猛地一紧，他明白傅生的用意, 但并未揭穿。</p>
外面天色已黑, 西北风呼啸, 屋内暖得让人溢出薄汗, 温泽捏住了傅生的手腕，抵在了软枕上，他以绝对的优势在上, 低头之际，似是猖狂的道了一句, “风水轮流转，傅大人，那日你对我做出那种事, 就应该料到今日的下场。”</p>
傅生，“……”</p>
他怎么觉得阿泽是想要报复他呢。</p>
两人皆已坦诚相待，身下是区别于娇.软女子的康健之美，线条令人血脉泵张，温泽再没拖延时间, 吻.过被裹.胸.布勒出红痕的地方, 仿佛是带着虔诚与怜惜。</p>
动作轻柔, 但也灼.烫炽.热。</p>
傅生忍了半天, 终是没能忍住, 有种古怪的从未体验的悸动在他的四肢百骸不断来回游走。</p>
他没有看上面的男人, 侧过脸, 面颊粉若开到靡荼的桃花, “阿泽, 你直接给我一个痛快吧。”</p>
温泽低笑，“这就怕了？你自找的！”谁让他招惹自己在先？</p>
忽的千工大床晃动，红烛摇曳，傅生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并不排斥，他想速战速决，以免被温泽瞧出他的羞涩与难堪。</p>
凭借浅薄的经验，傅生倒也对温泽造成了一定影响。</p>
但温泽没有任他胡闹，索性抓起一侧腰带绑了他。</p>
士可杀不可辱！</p>
为官多载的傅大人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沦为“受”。</p>
“阿泽，你这是作甚？！快放开我！”</p>
温泽还是那个温泽，但比平常时候多一股“兽性”，他没有搭理傅生，完全占据主动之后，便全权由男人的本.性.引导。</p>
过了好片刻，傅生总算是尝到了这事的妙处，他素来洒脱，不知为何突然悲春伤秋，沙哑的嗓音低沉，“阿泽，你以后也会对别人这样吧。”</p>
温泽微微一怔，豆大的汗珠低落，恰落在了傅生内购里翘的眼梢。</p>
从五年前开始，他就不曾想过娶妻，以及繁衍子嗣的事了。</p>
温泽没答话，一低头，唇角蹭过傅生的喉结，哑声问，“这是从哪里得来的？倒是逼真的很。”</p>
傅生答非所问，“你还是会娶妻的吧？”</p>
温泽没理他，兀自又说，“声音是怎么变的？服用了药？”</p>
两个人都在顾左右而言其他。</p>
傅生不想让温泽知道他一切的不堪与狼狈，他是个男子，这辈子只能当男子。</p>
喉结与嗓音，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只能是真的！</p>
他只有不断给自己灌输这样的认知，才能一直□□的走下去。</p>
回头无路，唯有前行。</p>
又是好半晌过去，两人相顾无言，男子因为某种隐忍而发出的紊乱呼吸声在屋内回荡。</p>
傅生等了又等，他又快熬不住了，这事跟他想象中的感觉，甚有差距。“阿泽，你怎么还没好？”</p>
比在校场练武还要累人啊。</p>
温泽低笑，这一刻仿佛抛开了一切束缚与担子，且就沉沦一次，就这一次。</p>
“傅大人，你太小看我了，再者……为了确保你这次怀上，我只好尽力而为，所以还望傅大人你多多体谅。”</p>
傅生，“……！！！”要死人了！</p>
美人面颊酡红，像染上了胭脂红，温泽又捏起他的下巴，“几时怀上，你几时离京，要是让我知道你找了其他男人，我定会叫你后悔！”</p>
傅生，“……”→_→</p>
他怎会有种上了贼船的错觉？</p>
****</p>
温舒宜命人取了一坛子桃花酿过来。</p>
她不饮酒，倒是这几日，后宫妃嫔陆陆续续给她送了不少好东西，这桃花酿虽不及琼浆玉露，倒也香醇宜人。</p>
徐嬷嬷端了几样小菜过来，褚彦道：“都退下吧。”</p>
徐嬷嬷纳罕，皇上这是用晚膳，又并非是宠.幸娘娘，这个时候竟也不喜旁人挨近。</p>
众人退下，温舒宜挽袖给帝王倒酒，她面颊微烫，倒不是羞涩使然，纯粹是每回与帝王独处，她都有些心力不足。</p>
“啊——”</p>
忽的，温舒宜吓了一跳，细腰被褚彦搂着，她突然就被他抱到了身上。</p>
衣裳布料轻.薄，温舒宜能够感受到后背的抵触和坚.硬，她不知皇上与其他嫔妃私底下是如何相处的，但跟她在一块时，甚是蛮横霸道、风.流成.性。</p>
让她想到话本子里，沉迷.美.色的亡国昏君。</p>
“娇娇别怕，你与朕如今不必再拘虚礼。”褚彦一本正经。</p>
温舒宜，“……”是么？她和皇上的关系已经好到这份上了？她对此怎的一无所知？</p>
她让自己很快镇定，皇上能给她一切恩宠，也都能收回去，既然皇上喜欢当昏君，那她就配合着当妖妃。</p>
温舒宜亲自端着酒盏，递到褚彦唇边，“皇上喝酒，这是卫婕妤亲手做的桃花酿，已经埋在树下半年了。”</p>
她只是无意间提及卫婕妤，却不想在帝王眉心看见了一抹黑气，只不过这黑气很快消散，男人左眼眼角的一颗小朱砂不甚明显，但近距离一看，竟有些意外的风流撩人。</p>
“娇娇，你与卫婕妤很相熟？”当初将温舒宜放在昭华殿，便是因着卫婕妤。</p>
褚彦对自己的敌人很是藐视，他一开始明知温舒宜是太后的棋子，也明知卫婕妤与晋王的那一层关系，也执意将温舒宜放在了昭华殿，如此，更加方便她二人谋划。</p>
他如此替对手考虑，世间罕见。</p>
但时至今日，他已知娇娇回头是岸、弃暗投明，对自己当初的心机深感后悔，甚至有些心疼温舒宜。</p>
倘若自己没有心悦她，她现在也如后宫其他女子一样，迟早泯然众人矣。</p>
温舒宜不知帝王九曲十八弯的风.月心思。</p>
她以为帝王提及卫婕妤是在试探自己，毕竟，她知道卫婕妤是向着晋王的，皇上必然也知晓。</p>
温舒宜莞尔一笑，“皇上，臣妾在这后宫，就与您最熟了。再者……卫婕妤也是后宫妃嫔之一，臣妾与她难免有走动。”</p>
这样说似乎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p>
温舒宜忽的面色一沉，盈盈秋水眸似怒含怨，她知道皇上喜欢自己依附着他，但需得把握一个度，“皇上，您突然提及卫婕妤，莫不是……跟臣妾在一块，还想着她？”</p>
她一副吃醋，但又不敢明说的小表情，令得褚彦心头涌上一阵古怪的……幸福感。</p>
“娇娇这是吃醋了？”褚彦也怀疑她话中真假。</p>
可如今，即便蜜里藏着□□的甜言蜜语，他也尽数接受。</p>
帝王饮了一口酒，未及温舒宜答话，他一低头，捏住美人下巴，对准粉唇，尽数渡了进去。</p>
温舒宜不曾吃酒，被呛到了，好在桃花酒醇香，口味不错，她并不排斥。</p>
褚彦自己也愣了。</p>
他以前没干过这事，此刻当起昏君，竟是轻车熟路，无师自通，仿佛天赋异禀。</p>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接下来又继续渡了几口，唇.齿.相.缠，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p>
此前，褚彦脑中只有宏图霸业，十年如一日，日子索然无味，有了娇娇后，他内心的无边荒芜逐渐开遍娇花，此刻此时更是鲜花遍野，春光灿漫。</p>
“娇娇，你要相信朕，朕其实……”并未将其他女子放在眼里。</p>
正要说出口，但褚彦猛然意识到一桩事，他说什么都是徒劳，毕竟……后宫的女子，他以前都宠.幸过。</p>
他是帝王，宠.幸后宫嫔妃理所应当。</p>
但眼下，竟有些难以启齿。</p>
更是不想在温舒宜面前承认，他对她有了莫名其妙的愧疚感。</p>
这个要不得！</p>
他可是大周皇帝！</p>
睡了几个女子而已，他犯不着耿耿于怀！</p>
温舒宜忽闪着水眸，视线在涣散，不知是不是桃花酿的后劲上来了，她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发自内心的夸赞道：“皇上，您可真好看。”</p>
言罢，温舒宜的脑袋搭在帝王肩头，缓缓闭上了眼。</p>
褚彦，“……娇娇？”</p>
帝王很后悔，下回再想要助兴，也只能是他自己一个人吃酒了。</p>
褚彦没离开，抱着温舒宜上了榻，她穿的极少，抱在怀里仅有小小一只，每当这个时候，帝王内心深处的慈爱就开始隐隐作祟，他急切的想干点什么，但又不想当禽.兽，最终只能自己去了净房……</p>
夜未央。</p>
四下光线清浅，今日竟然罕见的冒出了月牙儿。</p>
褚彦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p>
梦里也是轩彩阁，清风拂起雪色纱幔，在眼前飞舞，宛若美人的舞姿，弧度摇曳。</p>
褚彦张望一二，唤了一声，“娇娇？”</p>
他赤着足，是刚从浴池出来，身上的水珠顺着胸膛，一路往下，最后落在了黄花梨木质地板上。</p>
他不知在轩彩阁绕了多久，终于在一处八角亭看见了他的娇娇。</p>
许是现实中某种渴求没有得到满足，褚彦略显心急，他还没体验过梦中纵情的滋味，想来梦中更是可以肆意妄为，即便当了昏君，也无人知晓。</p>
褚彦走上前，“娇娇，朕来了。”</p>
美人背对着他，墨发及臀，一袭清透粉装，腰身婀娜，仿佛也是将将出浴的光景。</p>
褚彦没有得到回应，抬手搭在了美人肩头，试图将她摆正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p>
就在美人转身之时，褚彦对上了一双极致美艳，却也极致清冷的眼，下一刻，他的腹部传来皮肉穿透的疼痛感，他看见了美人眼中的讥讽，还有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粉唇，正微微扬起一抹又坏又美的弧度。</p>
“想不到吧，皇上。”</p>
褚彦的目光缓缓往下，落在了腹部溢出的汩汩血流上，美人的柔荑正握着匕首，在他腹部反复搅着。</p>
为什么……？！</p>
褚彦猛然睁开眼，“为什么”三个字在他脑中不断回荡放大。</p>
再定睛时，他怀中正抱着温舒宜，她是背对着自己的，身上也穿着那件清透的薄衫，如黑色绸缎般的墨发就在眼前，一切就像在梦里，但这又不是梦。</p>
褚彦喘了几口。</p>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梦见温舒宜要杀他。</p>
且这些梦境，一次比一次逼真。</p>
就好像是曾经发生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