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看出了他的为难，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p>
不是因为没有疑惑，而是她相信陆岭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想说也是人之常情，没什么不对的。</p>
反而在看到陆岭之被佛光灼伤的时候，苏灵觉得身体坠入冰窖般寒冷，不能动弹。</p>
之前时候有她中毒一事在，如今又撞上了少年这事。</p>
苏灵越来越不能以为沉晦只是心血来潮将佛光赠予她了。</p>
百毒不侵，邪魔不入。</p>
他算到了什么，又看见了什么。</p>
什么是百毒，什么又是邪魔？</p>
她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浑身血液倒流。</p>
苏灵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眼睛给注视着，一举一动都隐瞒不了他。</p>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可怖又排斥。</p>
陆岭之见苏灵脸色很不好看，以为对方是猜到了什么，他心下慌乱，连忙上前抓住了她的手。</p>
光是碰触到她他就觉得刺骨般疼，可他还是咬着唇忍住了。</p>
苏灵，我不会害你。我以后会告诉你的，你，你别不信我。</p>
苏灵这时候才从思绪里回过神来，她见少年疼得脸色惨白，赶紧抽回了手。</p>
“你别碰我，你要是难受就离我远些。”</p>
“我没有不信任你，我只是，我……”</p>
“……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你让我静一静，不要乱想。真的不关你事。”</p>
少年长长的睫羽颤了下，抿着薄唇退回到了一旁的药圃处，只专注着注视着苏灵，闷声不说一句话。</p>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灵这才稍微平复了下情绪。</p>
陆岭之并不知道沉晦的事情，她刚才反应太大了，他很可能会以为是自己将她吓到了。</p>
想到这里，苏灵眼眸闪了闪，走过去站在了少年旁边。</p>
陆岭之没说话，那双眸子却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水雾，眼尾也红。</p>
“你，你别哭啊，我刚才真不是因为你才……”</p>
妖魔才怕佛器，你，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奇怪，是妖魔？</p>
“没，我真没这么想。”</p>
苏灵见他眼眶红得厉害，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p>
“你既能通过宗门测试入了内门，自然不可能会是妖魔。而且退一万步，就算你是妖，可妖也分好坏善恶。你又没伤害我，我为什么要怕你？”</p>
……你真这么想吗？</p>
“比珍珠还真！”</p>
她生怕陆岭之不相信，点头如捣蒜似的。</p>
少年直勾勾注视着她许久，见她是真的这么觉得后，这才弯着眉眼笑了。</p>
眼尾虽还泛着红，还有泪水，却没有刚才时候的失落不安。</p>
你放心，就算我是妖魔我也不会伤害你的。</p>
永远都不会。</p>
陆岭之抬起手用衣袖将眼角的泪水擦拭干净，苏灵见他不哭了，心下松了口气。</p>
“好啦好啦，这么好看一少年郎，哭起来就不好看了。多大点事情，好在只有我在，要是被旁的人瞧见了指不定怎么笑话你呢。”</p>
苏灵说着下意识想要拍拍少年的肩膀，在想起如今自己身上有佛光，碰不得他。</p>
在差点碰到他的瞬间赶紧收了手。</p>
“这送的什么破佛光，还不如不送呢，一堆麻烦。”</p>
“等我之后找个时间再去找他，非要叫他将这佛光收回去不可……”</p>
苏灵正这么不满地嘟囔着，余光瞥见了什么东西。</p>
她疑惑地看了过去，眯着眼睛半晌，发现自己怎么也看不真切。</p>
“小灵芝，你这药圃那边右下角的那株有七片叶子的是什么灵植？看着像是灵草，可上面瞧着好像还有花似的。”</p>
你看得到它的花？！</p>
什么样子，你看到的是什么样子的？</p>
陆岭之突然这一句吓了她一跳。</p>
见他这般急切焦灼的样子，苏灵不自觉咽了咽口水。</p>
“就它中间好像有一朵白色的花。但是好像被什么雾霭遮掩着，我刚才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都看不清楚。”</p>
看得到，却看不清楚。</p>
陆岭之怔住了。</p>
他顺着苏灵的视线看了过去，那朵花叶清晰乐见，连花蕊也能瞧见。</p>
可苏灵却看不到。</p>
……这是七叶一枝花，是一朵情花。</p>
陆岭之指尖微动，他不知道苏灵这个情况究竟算动情与否。他喉结滚了滚，金蝶也觉察到了情绪四处振落了金粉。</p>
寻常时候我们是只见叶不见花，但是要是你动了情，便是见花又见叶。</p>
你说你看不清花，可能只有一种情况……</p>
苏灵听后一顿，视线沉沉扫了那花叶一眼。心下也明白了少年未说完的意思。</p>
雾里看花，将动未动。</p>
尚可回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