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瞳孔一缩，他不说倒还好，一说她这下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p>
追过来的修者里没有昆仑的人，更没有赤松子的身影。</p>
“你身上的血……”</p>
“是他们的。”</p>
从刚才到现在谢伏危都表现得极为平静，哪怕知道了苏灵骗了他，想要离开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p>
他抬起手，轻轻握住了苏灵的手，带着她手中的伏见直直指向了御剑而来的那群人。</p>
谢伏危是站在她身后位置的，这姿势就像是从背后拥着她似的，暧昧又缱绻。</p>
“我说过的，我是你手中剑，我会护你周全。但凡欺辱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p>
“不用了，我没想过报复。”</p>
不知道是青年身上的血腥气太重，还是戾气太沉，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p>
苏灵咬着牙挣脱开了对方的手。</p>
“我想离开，我只是想离开而已。”</p>
“谢伏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想离开。”</p>
谢伏危静默地注视着苏灵许久，最后眼睫微动，面色有些苍白。</p>
“……那能带上我吗？”</p>
苏灵还没有回应，那边的冰障已然碎裂破开了一道痕迹。</p>
竹俞瞧见了连忙从其中御剑下来，然而他刚过来，那冰障便又合上，比之前时候更加坚固。</p>
青年一怔，恍惚之间意识到并不是自己突破了这冰障。是谢伏危有意放他进来的。</p>
他眼眸闪了闪，一脸凝重地看向了苏灵和谢伏危两人。</p>
“苏灵，就当我求你了。你带谢伏危一并离开吧。”</p>
“他如今已入了魔，又为了你将杀了好些修者。他已经没办法继续在宗门待下去了。”</p>
“现在他们是奈何不了他，可过不了多久剑祖便会出关。”</p>
后面的话竹俞没说完，可苏灵却明白。</p>
如果谢伏危留下了，等到沉晦出关便得给各门各派一个说法，以命抵命。</p>
可如果现在谢伏危走了，以他的修为，再加上沉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定然不会有性命之忧。</p>
“别犹豫了，再犹豫下去剑祖就要出关了。到时候你们两个都别想走了。”</p>
“你好不容易得了一条命，难道又要送出去吗？”</p>
竹俞压低了声音，面上做出了攻击的动作，实际上全往他们旁边落剑，根本没有伤到分毫。</p>
“快走，如今除了谢伏危没人能够带你离开剑宗。”</p>
苏灵侧身避开对方的剑气，视线下意识落在了一旁的青年身上。</p>
谢伏危没说话。明明是个化神修者，令人惧怕的存在，如今却像是个随时害怕被抛弃的小狗。</p>
他薄唇紧绷，神情晦暗又沉。</p>
可苏灵看得出来，他在害怕和不安。</p>
“……谢伏危，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p>
苏灵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上前拽着他的衣领御剑径直往山门那边而去。</p>
青年眼眸一亮，伸手紧紧抱住她的腰肢，将头埋在了苏灵的颈窝。</p>
“师妹，不用这么着急。有我在他们追不上，更伤不了你。你可以慢慢御剑，当心别摔了。”</p>
谢伏危勾了下唇，薄唇贴着她的头发吻了吻。上一秒还可怜巴巴的模样，下一秒又恢复了生气。</p>
他的面色依旧苍白，却比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要鲜活。</p>
“我好高兴。”</p>
苏灵被噎住了，她想起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觉得又憋屈又恼怒。</p>
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p>
她不想说话，可后面的人却一直喋喋不休，喃喃自语着。</p>
谢伏危身上有血迹，浑身也凉，和他的剑一样，都是寒气。</p>
刚才他听到苏灵愿意带他走的时候太高兴了，想也没想便抱了上来。</p>
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了什么。</p>
“对不起师妹，把你衣服弄脏了。”</p>
“那你倒是放手啊。”</p>
“舍不得。”</p>
他闷闷地说道，像个孩子似的，情绪变化极快。</p>
“我怕松开了你又反悔让我滚回去，不要我了。”</p>
苏灵给气笑了，磨了磨后槽牙压着声音开口。</p>
“现在是我要不要你的问题吗？你根本就没给我选择的机会。”</p>
“你若真是想让我走，给我选择，你大可以将那些人引去别的地方。结果你直接往后山方向过来了。”</p>
青年身子一僵，抱得更紧了，恨不得将苏灵融入自己的骨血。</p>
“……可你答应带我走了，你不能反悔。”</p>
“你要是丢下我，我就把他们引过来。大不了我们谁也不走，一起回无间关着，也算在一起了。”</p>
“谢伏危，你！”</p>
“我知道我无赖。”</p>
谢伏危低头咬了下少女的耳垂，力道不算大，磨了磨，满眼都是委屈。</p>
“可是你呢？你不也骗了我？”</p>
“你说好的不走，会与我结道侣死生不离，结果你转身就走了。”</p>
“而且你还背着我偷偷找了琳琅，你宁愿相信这样一个人会帮着你离开，都不愿意相信我。”</p>
这个的确是苏灵理亏，而且也吃了教训。她红唇抿着，少有的说不出话来了。</p>
半晌，苏灵像是认了命，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极了。</p>
“好了，算我偷鸡不成蚀把米吧，是我自作自受。”</p>
“我当年要是没见色起意就好了，也不会招惹了你这么个疯子，更不会有后面这么多破事。”</p>
青年眼眸闪了闪，苏灵说了这么多，他只听了那句“见色起意”。</p>
他红着耳根低声开口。</p>
“你真的觉得我好看吗？”</p>
“……这是重点吗？”</p>
“好看吗？”</p>
苏灵顿了顿，见他这么锲而不舍地询问，原想要回一句还成。</p>
可余光瞧见他这模样，又不好昧着良心乱说。</p>
她梗住了，最后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p>
“那和陆岭之比呢？”</p>
谢伏危凑近了些，近乎是贴着苏灵的耳朵在说话，酥酥麻麻得厉害。</p>
教她身子一抖，剑也跟着抖了下，险些摔下去。</p>
“……闭嘴。”</p>
“再说话我就把你给扔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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