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久了吧？”
对方刚到，王强就知道了。
而且，对方也没有隐藏。
这是一个很刚毅的男人，面容冷峻，双眉如剑。双眸似隆冬之流水，寒光熠熠。
他的身姿很挺拔，即便穿着羽绒服，那如同苍松一般挺立的气质仍然惹人注目。
他跨出的步子很整齐，就是现在一步步靠近，在王强看来，对方的每一步都有着强迫症般严苛的等距。
他叫杨国强，国富民强的国强。
雾都新任刑警总队队长。
“你是……”杨国强走到王强面前，“许海的朋友？”
王强没有回答，摘下墨镜，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能在这遇上杨队，真是意外之喜！”
杨国强盯着王强片刻，笑了，
“我们雾都王府的王大少爷果真是神通广大！”
是的，杨国强刚来雾都不久，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就已经泄露。这对于接下来的扫黑除恶行动是不利的。
但他仍然直白地指出王强的身份，丝毫没有惧意。看似夸赞，实则针尖对麦芒。
“很高兴见到你！”王强伸出手。
“我也是。”杨国强同样伸出手。
两人四目相对。
哈哈哈……
王强带上墨镜，笑的很欢畅，拍拍杨国强的肩膀，随后与杨国强擦肩而过，离开墓园。
杨国强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王强离开，直到王强消失在白茫茫的浓雾中，这才转过身，看着身前的墓碑。
墓碑上照片里的笑容依旧，好似昨天。
许海，他的警校同学，他的班长。
警校一别，
已是永别。
……
“喂，小唐。”
“杨队。”
“我要一份王强的详细资料。”
“上级命令我们暂时不能接触他。”
“帮我申请。”
“明白了。”
……
这人上了年岁，这年味也就越过越淡了。
就像这生活，日子久了，心也平淡下来了。
厨房里，王强戴着墨镜在烧年夜饭。今天是大年三十，老婆还在医院加班，只能自己赶鸭子上架，开始做年夜饭。
其实王强烧菜还是有一手的，只不过恐血症的原因，很多时候杀鸡宰鱼的事做不得。虽然他一直都有意识的自我心理暗示，反复训练，目前已经好转很多，但看的时间久了，依然会出现不良反应。
所以，他戴上墨镜，杀鱼。
王欣萌坐在自己的学习桌上看绘本。小姑娘很懂事，吃完中饭，和王强一起贴了对联，挂好灯笼，一个人就很自觉地看书了。
“萌萌，休息一下，时间久了，对眼睛不好。”
“好的，爸爸，这一本看完。”
整个下午，王强都在烧年夜饭。
一盘必不可少的红烧鱼，寓意着年年有余。一盘自己卤的牛腱子，切成片后色泽鲜亮，看了自己都有食欲。三只大青蟹，一盘蛋黄鸡翅，一盘鲍鱼粉丝，一盘糖醋排骨。此外还有萌萌喜欢吃的胡萝卜、花菜。
萌萌喜欢吃胡萝卜是向着王强的。王强小时候在农村就喜欢胡萝卜做的菜。只是到了城里，胡萝卜反而成了配菜，除了炒胡萝卜丝，似乎也没见着多少菜是拿胡萝卜做主菜的。
所以，王强烧的这一大碗胡萝卜炖羊肉，羊肉不见有多少，胡萝卜倒是满上了。
如果说胡萝卜是萌萌的偏爱，花菜就是萌萌的最爱。她就喜欢捏着花菜茎，用牙齿一点一点把上头的“伞盖”啃了，然后把剩下的茎递给王强。
“爸爸。”
王强很自觉地弯下腰，把嘴凑上去。
吧唧！
连带着萌萌的小手指都吮吸到了。
“赶紧洗手了，待会你妈妈回来，看她不凶你！”
“略知道了。”
王欣萌吐了吐舌头，转身去洗手。柳欣在的时候，王欣萌可不敢有这样的吃法。在这家，老妈就是老大！
一切听妈指挥，跟着妈走，王欣萌还在地上爬的时候就已经领悟到了。
当柳欣回到家，王强正好把火锅摆上。
一桌子十全十美，全家人和和美美。
“今天很忙？”王强接过柳欣的包。
“废话，不忙我会加班。”柳欣白了他一眼，解下围巾。
“嘻嘻嘻……”
“笑什么笑！”王强轻轻弹了一下王欣萌的小脑袋。
“哎哟！”王欣萌往后一缩，“欺软怕硬。”
王强：……
柳欣又把外套递给王欣萌，然后把发绳解开，双手向后拢了拢头发。
“萌萌，今天学习了么？”
“学习了，还帮爸爸洗胡萝卜了呢！”
“嗯，乖萌萌，有空是可以多做点家务。”
萌萌：……
火锅里的清汤沸腾了，咕噜噜翻滚着。
王强赶忙把准备好的海带苗、嫩豆腐、地瓜片等小菜放下去。
“王强，我想再跟你确认个事，你不要说假话。”
来了。
王强就觉得今天老婆情绪不对么。
“什么事？”
“你说你做执行总裁只是岗位换了一下，但我又问了律师朋友，他们说执行总裁必须是股东。也就是说，你是天泉的股东？”
“我一直都是，你忘了？”王强眨眨眼，“我做行政经理的第二年和你说过，公司里我参股了。”
王强确实提过，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天。
“说过么？”柳欣面带疑惑。显然她是忘了。
“看工作把你忙得，都记不清了。”王强找机会见缝插针，提议道，“你现在的工作又忙又累，要不换一份吧？”
他当然不能抱怨说：加班加班就知道加班，除了加班你会做什么！
所以只能旁敲侧击，曲线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