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在当天下午，就离开了凤阳郡城，回到了墨霜山。</p>
他在走出挪移神符的时候，也和之前的赫尔雅一样，被眼前这个越发繁华的山脚小镇弄得愣了一下。</p>
看着那些与以往更主动，更活跃的外门弟子来来回回，老江嘴角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p>
这才对嘛。</p>
这才是一群有活力的修士，而不是死气沉沉的，只会埋头修行的书呆子。</p>
看来王六福在外门的改革很成功，瞧瞧这群嗷嗷叫着，主动找事干的小伙子们，他们的无私奉献，一定会让外门越发繁荣昌盛。</p>
假以时日，压倒内门不是问题。</p>
又走挪移神符上了山，也不在热闹的明鬼峰半山腰停留，直接去了山顶，轻车熟路的推开王六福洞府的门。</p>
结果迎面就闻到了一股馊味。</p>
让爱干净的老江立刻屏住了呼吸。</p>
“你干嘛呢！老王！研究生化武器呢这是？”</p>
他一脚踹开眼前紧闭的洞府木门，连带着洞府周遭的警戒阵法一起踹开，罗格给老江注射的那一管“聚变”药剂，经过五个月的适应改造，终于发挥出了威力。</p>
纯粹的躯体强化，让老江的力量提高了五倍不止。</p>
用山秋明的话说，现在的老江正面对打，能轻松压制同境界的炼体者，当然只是力量，不是技巧。</p>
战技，也是炼体者修行非常重要的一环。</p>
但踹开了洞府，江夏却发现，王六福并不在这里，眼前房子里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堆在那里的各种草稿纸，还有些废弃的设计图。</p>
凌乱不堪，简直和垃圾堆一样。</p>
周围还丢着吃完饭没去洗的盘子和碗，上面都长毛了，还有些腐烂的灵果，这些果子能保存的时间普遍很长。</p>
但现在已经发霉腐烂，足见王六福根本没有动它们。</p>
在洞府最前方的桌子上，丢着一盏灵石灯，像是台灯一样，桌上还有没画完的图纸，像是某种法器。</p>
老江封闭了嗅觉，同时释放出一台机械武卫，让它清理一下这糟糕的地方，他自己走上前，把那副图纸拿起来看了看。</p>
是个半成品。</p>
但上面画的东西，却绝对不是墨霜山某种制式法器的结构，而是一个让老江眼神抽搐的玩意。</p>
“克莱因瓶？”</p>
江老板低声说：</p>
“老王啊老王，这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就一头扎进这个无底深坑里了？你一个三维生物，就别尝试去理解更高维度的玩意了。</p>
这东西在真实的物理世界是不可能实...唉，等等！苦木境不讲物理的，牛顿可管不到这里。有点意思啊。”</p>
他拉开王六福的椅子，坐在上面，在灵石灯的照耀下，他仔细查看着眼前这张设计图。</p>
王六福明显是打算用克莱因瓶那种打破维度的“永远装不满”的神奇原理，设计制作出一种新法器。</p>
他研究这个东西时间肯定很长了。</p>
因为他已经完成了这件瓶型法器的所有外部设计，现在就卡在最后一环上，只要最后的问题解决，这个看着简单，但实际上一点都不见的法器就制作完成了。</p>
而他的问题。</p>
也是困扰着所有知道克莱因瓶原理的人的问题。</p>
该怎么在三维世界里，制作出真正的克莱因瓶，老王肯定试了很多种办法，在书桌前方，摆着四五个半成品。</p>
有五行墨符铭刻，有附带空间属性的上级灵材“空灵玉”制作的，还有附灵术的尝试，以及两个老江见都没见过的古怪制器术的产品。</p>
但他都失败了。</p>
哪怕是对于修士而言，要打破维度也不是那么简单的。</p>
“但如果只是空间的话...”</p>
老江眯起眼睛，伸出手，握住眼前的一件半成品，他抚摸着那晶莹剔透的琉璃管，手指尖唤起从灰葬主教那里，得到的神通之力。</p>
一抹古怪的黑点，出现在江夏指尖。</p>
在它出现一瞬，就好似身前空间都被无形的手扭曲了起来，这是老江对于这个新能力能控制的极限。</p>
灰烬宝药什么都好，但不管多高级的灰烬，能给的神通都是最初的，需要使用者自己熟悉，自己练习。</p>
而空间这种最上级力量，纵使是老江，也需要很长时间来琢磨它。</p>
“先这样，再这样，最后这样！”</p>
按照王六福留在设计图上的参考，江夏仔细的控制着指尖的奇点，将它延展到手中半成品法器的表面。</p>
然后一点一点的改变空间结构，将这个半成品制作成真正的克莱因瓶。</p>
王六福已经用自己的制器知识，把这玩意推演到了及其完善的地步，就像是一条精心雕刻出的石龙，只等着最后一次点睛。</p>
但这过程很难。</p>
控制空间本身就很难，更难的是，要在脑海中模拟出克莱因瓶那个古怪的，神奇的，笨一点的人都无法理解的原理结构。</p>
哪怕有芯片的辅助计算，老江也必须全神贯注。</p>
他甚至没发现。</p>
顶着两个大眼袋的王六福，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后，老王一眼就看到了江夏在做什么，但他屏住呼吸，没有选择打扰。</p>
而是很耐心的等待，直到老江的手指最后偏斜时，他才开口说：</p>
“不对，向右一寸！再向上延展，必须一笔画成，这个宝瓶法器看着是立体结构，实际上它只有一个平面。</p>
不要中断，中断就完了！”</p>
“你吓我一跳。”</p>
江夏吐槽了一句，但没有回头，而是按照王六福的叮嘱，手指精准的上移，随着指尖的奇点划出一道黑色的古怪轨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