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庆坐在甲板上，倚着栏杆，身上的肉时刻验证着惯性的存在，上下、前后、左右的颤动。

“才五千文，真便宜。”

鲁先阁歪着脑袋，又一次神采飞扬。

她和梅雨诗一起去的河泊所，买下这艘游船。

起初是想买一艘渔船，附近就是大礁村，渔船多，方便。可渔船内的腥臭味比渔村还要浓郁，沁入整个船体，根本无法清除，而且渔船太小，居住空间逼仄，不适合长时间在海上逗留。

渔船都由河泊所的船坞建造，她和梅雨诗去了之后一眼就相中这艘船，是河泊所自用出海游玩的游船，用料坚固，空间相对宽敞，而且没有海货的腥臭味。

赵庆从腰间摘下一只扁平石鼓，一端是空的，朝着海面的方向。

海浪滚滚，声浪滚滚，无形的声波透入蔚蓝的海水中，他侧耳倾听，眼中突然流露一抹喜色。

“找到了。”

自然不是找到寿麻王陵，这件事还要着落在江向南身上。

石鼓仍然朝着海面，略微调整方向，他的神情比之前凝重些许，肥粗的手指轻轻敲打鼓面。

“咚”

肉眼可见一道线状的扭曲，刹那没入海面之下。

凝聚声音，可使波动传得更远，无论杀敌还是探测，威力都更加精准。

地下建筑位于地底上千米，赵庆就是以此探测出具体位置。不过声音凝聚后探测的范围也急剧缩小，此前有丁梦安掌握的信息，确定大致方位，也是花了许久才探测到地下建筑，现在他们毫无头绪，以此探测寿麻王陵就难如登天了。

海面急剧翻腾，蔚蓝的海水触碰到凝聚的声浪后如同煮沸，不一会儿，一条鲨鱼浮出水面，随着海浪起伏，不知死活。

鲁先阁轻轻招手，她主修“御”，海水仿佛驯化的宠物，“哗啦啦”卷起更高的浪潮，裹挟着不知死活的鲨鱼落到甲板上。

江向南对此见怪不怪，游船的动力就是这么来的，不同之处在于这条鲨鱼是为他准备的。

鲁先阁熟练的将绳圈套在鲨鱼头上，绳索和光滑的皮肤仿佛连为一体，另一端是做车夫打扮的雕像。

比船首的“车夫”小一些，约一尺长，体型纤细，单手或双手握持都很合适。

“喏”

鲁先阁示意将“车夫”交给他，江向南很兴奋，急忙接过来。

他骑过马、骑过驴，还调皮的骑过狗和猪，都是陆地上的温顺家畜宠物，没有任何猛兽，更别提海洋中的霸主之一鲨鱼。

雕像为木质，表面粗糙，还有扎手的木刺，可见塑造过程十分仓促。

刚一入手，江向南便感觉到海洋霸主的战栗，显然它还活着，虽然在昏迷中，突然而猛烈的袭击令它本能的恐惧。

他试着安抚，却没什么效果。

“直接下命令就可以，要简单。别试着和它交流，没用的，车夫只是让你驾驭，不是驯化，更不可能替代‘乐’。”

艺物出自鲁先阁之手，她也曾经历过这种兴奋，因此最了解江向南此刻的想法。

六艺之乐有四个境界:虫鸣、鸟语、繁花、希声，鸟语境界才能和兽类沟通。

江向南的一番举动没有安抚住鲨鱼，但是令它苏醒过来，依旧是战栗、恐惧，然而静静的趴在甲板上一动不动，像一只听话的宠物。

暂时松开“车夫”，鲨鱼立刻挣扎想要跳入海中，被赵庆控制住。